听到云楚又的“逐客令”,于咏梅脸色微微一白,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的确,安葬山哥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但安葬完呢?润鹤的同志们都死了,相依为命的山哥也死了,就剩下她一个,潘天宝也被她所杀,大仇得报,未来该何去何从?
云楚又看出于咏梅眼中对未来的茫然,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自己都是个独行侠,带着谭潇潇也是因为谭淮书,不是什么收容所。
于咏梅有些可怜兮兮地看向云楚又,小声道:“云同志,我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能不能让我跟着你?我觉得,你是能干大事的人,我也想为国家,为人民出力。”
云楚又嗓音清淡,似没有任何烟火气:“我不准备带人。”
于咏梅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一旁的谭潇潇轻叹一声,却也没有开口帮腔。
在经历过这许多事后,她也算是明白了,在如今这个世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但要想活着,就不能总是做一些愚蠢而不自知的事,多看,少说,听话,才是正道。
她心里很清楚,有云楚又护着,活着走到绿城是完全没问题的,甚至路上还能跟着学习很多东西,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没看于咏梅求着都没用吗?
谭潇潇心里颇为庆幸,也不敢开口为于咏梅说话,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于咏梅咬了咬嘴唇,脸上满是苦涩,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云同志,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为我们润鹤的民间锄奸队死去的同志们报了仇。”
说完,于咏梅就搬下山哥的尸体,费力地背在背上,默默消失在黑暗的山野中。
云楚又转头瞥了一眼眼神怜悯的谭潇潇,有些疑惑:“你怎么没有求情?”
在她眼里,谭潇潇是个大圣母,遇到这种情况居然没有出言求情,实在不像是她的风格,难道一趟润鹤之行,成长了,蜕变了?还是说杀了人后,心思都发生逆转了?
谭潇潇虽然没有听出云楚又话中的讽意,却也知道她的意思,不由苦笑一声。
“阿云,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醒悟过来,这已经不是和平年代了,善良没有错,但随时烂好心,只会害了你和我。”
谭潇潇说着,朝云楚又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感激:“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云楚又轻笑一声,伸手扶起谭潇潇:“潇潇姐,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谭潇潇眼神感激,郑重点了点头,握住云楚又的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往后我一定好好跟你学,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能学你一些微末的本事,都受益无穷了,相信未来也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只知道围着灶台转的普通女人。”
云楚又黑曜石般透彻的眼底掠过一抹满意的笑意:“上车吧。”
如今于咏梅走了,谭潇潇坐在副驾,两人追着车轮印疾驰而去,追逐着刚刚离开润鹤不久的十八姨太陈漪,想来她应该是卷走了潘天宝所有的财物,那可不是小数目。
谭潇潇道:“阿云,看这个方向,那位十八姨太的目的地也是绿城?”
云楚又颔首,勾唇道:“那不是正好,与我们的目的地不谋而合。”
谭潇潇轻嗯一声,却不再说话了,目光扫过大路两旁。
今夜正值月黑风高,路上没几个流民,看到他们,她就想到了毫不犹豫弃她而去,生怕被牵连的婆母金蓉,尽管她对她确实没多少喜欢,但这么做,难免令人寒心。
在谭潇潇出神时,云楚又红唇微启:“若是碰上金蓉,你要怎么做?”
她倒是不排斥带上金蓉,毕竟只是一个没什么能耐的女人,不过,倘若谭潇潇也想带上她,那说明她这回的蜕变并不彻底,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着实没必要报以善意。
谭潇潇垂下眸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兴许,我看不到她。”
听到这话,云楚又一怔,唇边荡起浅浅的弧度,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汽车飞驰,溅起一地的泥泞,直到凌晨时,一辆停泊的汽车才映入眼帘。
云楚又眸子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扔在路边,没什么动静的汽车,下一刻,一条纤细的手臂探出窗子,子弹砰砰砰打出来,落在了云楚又驾驶汽车的挡风玻璃上。
“咔嚓——”挡风玻璃应声裂开,宛如蜘蛛网一般。
“嘶——”昏昏欲睡的谭潇潇瞬间被惊醒,看着破裂的挡风玻璃,吓得意哆嗦。
另一边,陈漪冷笑着收回手,把鸡腿往嘴里一塞,擦了擦手,一踩油门,调转车头就欲要和云楚又驾驶的汽车来个对对碰,不过,当看到驾驶位上是两个女人时,愣了一下,凤眼一眯,临时改变主意,又一百八十度掉头,准备跑了。
既然不是潘天宝的追兵,那她也没必要节外生枝,不过,这车不就是润鹤警署的?
陈漪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好不容易碰到潘天宝那老货即将被杀,她也如愿拿到保险柜钥匙,卷了这一票,直接带着弟弟到港城去,往后吃香的喝辣的,痛快!
不过,陈漪刚一调转车头,身后就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