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亦泽离开的背影,君子兰的目光晦暗不明。李福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家主子。
良久,君子兰才叹了口气,喃喃道:“罢了,她喜欢就好。”
这句话的深意,李福并不得而知,因为他没有听见凌亦泽和君子兰的谈话。
其实,凌亦泽向倾灵要名分的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大义凛然。
凌亦泽要的绝对不止这点,君子兰也是知道的。
可就如同凌亦泽说的那般,他在宫中,他没办法去阻止要发生的事情。
落在纸上的毛笔沾染着墨汁,画过横撇,却在最后一笔时,笔尖分裂开,将这字的美感毁于一旦。
这也透露着君子兰心中的烦闷。
出宫后的凌亦泽跑去酒楼买了些生病时能吃的菜肴屁颠颠的去找倾灵,直到倾灵边吃着素炒白菜边点头表示她确实同意给凌亦泽名分时,要不是身上有伤,凌亦泽都恨不得抱起倾灵转个圈。
又过了几日后,倾灵的病终于是如抽丝剥茧般的好了,她裹着君子兰新送来的斗篷,坐在门槛边看着雪地里的凌亦泽陪着倾怀安一起堆雪人,她的身旁还放着一个小火炉。
凌亦泽身上的伤其实没太好全,不过他仗着自己年轻,根本不在乎,在雪地里撒欢一般。
倾灵捧着手炉,吐着白气,这阵子的雪是下的越来越大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唤了句:“暗一。”
她是记得的,太医说过,暗一是伤的最重的,他的手臂如果处理不好会落下病因。所以其实倾灵这声呼唤是做好了没有人回应的打算的,却不想下一秒,暗一从房顶落在了她面前。
一如既往的黑色劲服,他手臂上着夹板和绷带,低着头单膝跪在倾灵面前。
“你?”倾灵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停顿了一下后才说道:“你没有去休息?”
暗一微乎其微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不敢离开半步,他怕那日的事情重现。
倾灵叹了口气宽慰道:“他们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来的了,而且这是丞相府,我身上人不少,你先好好养伤,太医可是说了的,你若没养好,容易有后遗症的。”
暗一没有回答,依旧跪着不出声,见他执着于此,倾灵口吻重了几分道:“怎么,是只有阿兰才能命令你吗?”
见倾灵如此说,暗一才低声回答道:“属下不放心。”
倾灵当然明白暗一是不放心她才一直不肯走的,但是见他那副模样,倾灵一时也说不了什么重话了。张了张嘴思索了一下后,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你坐过来,雪地里凉。”
暗一觉得这样不妥,但是倾灵坚持,他也只能起身坐到她身边去。
那个捧着的手炉被放在了暗一的手上,他的眸子里透露几分惊愕。但是倾灵却依旧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平淡,继续看着从堆雪人转变成打雪仗的两人。
这一处小院子里时不时透出几分闹腾的声响,院里的白雪被扬的洒落,两个海边长大的孩子兴奋的玩闹。
而屋檐下,火炉上暖着的茶咕噜噜的冒着泡,裹着白色斗篷的女子身旁陪伴着一名黑衣男子,她在看闹腾的两人,唇边有抹浅浅的笑意。
而他却在看她,目光柔柔。
手中握着的那个暖炉不仅温暖了冻得发僵的手,也暖和了整颗心脏。
等到摄政王府重新修整好后,也已经快除夕了。陆子钰替倾灵把之前惨死的下人们的家属都安顿好,重新招了一批下人。
大概觉得被烧毁的那处房屋不吉利,陆子钰还去请了大师来看了风水,重新定了一处位置,修建成了倾灵的新院子。
虽说是新的,但是因为怕倾灵不习惯,院子里的布局摆设都与之前并无两样,就连那雕花窗都是和之前一样一比一还原。
倾灵搬回摄政王府那天,李福带着一众宫内的太监宫女,拿着一堆赏赐物如同流水般进了摄政王府。
扯着长长的礼单,李福拉长嗓音喊着赐福,有不少百姓都围了过来看着那一连串耀眼的赏赐。
瞅瞅,那半人高的红珊瑚就有两尊,那黄金打造的头饰都是按盘子端的了。
还有两箱不起眼的木箱子,那里面装的,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君子兰给倾灵重新置办的衣物。
倾灵是有特权的,哪怕是面对君子兰她都是可以不用跪的,所以在面对来送礼的李福,她自然也不需要跪下接受。
一旁的凌亦泽靠在树下,环抱着手看着,抿着唇没有说话。
直到摄政王府的下人们帮着把东西搬去库房,衣物搬去倾灵房间时他才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去帮着暗日记录在册。
那可是一国之君,送的东西都是大手笔,也正因为如此,在凌亦泽心里更是觉得有几分自卑。
君子兰还担忧他会抢夺倾灵,可是他哪里有这种能耐呢。
除夕夜那天,同往年一样,倾灵进了宫,和君子兰一起在太后那儿吃了顿年夜饭。
在得知倾灵收了个面首后,太后目光里带着揶揄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皇帝儿子。
得,让你不快点下手吧,这下好了,别说人家愿不愿意当皇后了,你能不能去当个王妃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