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就知道您之前一定已经认出我了!”
那自称是季清承儿子的少年上来就对着苏识夏磕了好几个响头。
“我知道夫人您身份尊贵,不愿意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我也不敢多纠缠夫人。我知道夫人您的顾虑是什么,您放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将我之前见过您的事透露给其他人!”
苏识夏垂眸看着那少年,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心里暗想着这小子倒是还算识趣。
之前她在汇贤居门口装作不认识他,这少年应该就是从她当时的反应看出她不想暴露原来的身份,所以这会儿见到她来了,第一时间就摆明了态度。
应该也是怕她起杀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灭口吧。
苏识夏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发誓?你就算违誓了,老天也不会真的降下雷罚劈了你,只这么空口白牙的一句承诺,我可不会信。”
那少年听到苏识夏这话脸色蓦然变得一片惨白。
苏识夏看他身子都隐隐有些发颤了,唇角的笑意都更深了几分。
“相比于你起誓承诺,我更相信实打实的交易。”
“不用忙活了。”
“你让我救你父亲?”
“我知道他不好,我也知道旁人都厌恶他,可……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连他也没了,那我……我……”
少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苏识夏刚才的那个问题,面上闪过一抹犹豫的神色,最后重重一咬牙,竟再次在苏识夏面前跪了下来。
那少年道:“虽然父亲从来没有教导过我,也不曾同我说过他的过往,但早在我离家去做学徒的时候,外公已经把他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看那少年还想要张罗着给她烧水沏茶,苏识夏摆了摆手拦住了他。
他不忍心看季清承无后,便硬将他的养女和季清承撮合在了一起,为了让他们两人成事,甚至不惜给两人下了药。
那少年道:“可外公年纪大了,又患了病,他也知道他的身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就让我出门去给人当学徒,好歹先学一门能立身的手艺。”
苏识夏心里疑惑更甚,也终于抓住了重点,“看你这岁数,你出生之前你父亲应该已经疯了吧?那你母亲和你父亲……”
“后来外公就过世了,父亲变成如今这样,身边若是没有人看管,他迟早是要在外面被人打死的。我没办法,只能回皇城来照看他。”
被问起他父母之事,少年的头垂地更低了,闷声道:“我父亲和母亲的婚事,是我外公一手操办的。我外公……曾是父亲身边的管事。”
按这少年的说法,他父亲当年离开季家出去游学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一个人,就是管家福叔。
那少年察觉出苏识夏在观察他家这屋子,神色不免有些局促,快步走到桌边,把那把看上去最新的椅子搬了出来。
“原来你也知道你父亲如今特别讨人嫌。他都这样了……你难道没想过就这么放弃他吗?就他现在这状态,死……对他来说,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你先说说吧,之前在酒楼门口,你急着想要追上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眼前这少年,是福叔……嗯,也就是他外公一手带大的。
她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跟着便落到那少年身上,“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
福叔在季家工作多年,是看着季清承长大的。
他一生无子,妻子早丧,家中只收养了一个养女。也因此,他几乎将所有对晚辈的关爱都投注到了季清承的身上。
还不待她开口让人起来,那少年已哑声开口,语带祈求地说道:“夫人!求您救救我的父亲!”
之后季清承因为季家灭门之事性情大变,他也依旧不离不弃地跟在季清承的身边。
苏识夏往季清承的身上扫了一眼,“你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div css="tentadv"> “我知道。”
经过少年身边时,她只随口说了句,“先起来吧,我走了一路过来腿都疼了,可不想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同你说话。”
“外公?”
季清承当时疯疯癫癫的,根本没有理智可言,福叔的养女在“被迫成婚”之后便郁郁寡欢,怀孕生下儿子之后,她刚出了月子就闹着要上山去拜佛,那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有人说她是跳崖寻了短见,也有人说她是和喜欢的男子约好私奔了,福叔也试图寻找过她,但几次寻找无果之后也只能放弃,只当她早早就去了。
那少年闻言忙站了起来,紧随在苏识夏身后进了屋子。
苏识夏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视线很快落到了躺在床上的老酒鬼季清承身上。
他理解季清承处处被季清源碾压的苦闷,在季清承决定离开季家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跟随季清承一起离开。
他这话出口,整个屋子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外公在世的时候,有他在外面做活赚钱,我们一家虽说不算富裕,但日子还能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