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闹市的街道,如玉坊内人来人往。
“登记预约的各位请明日再来,或者看看我们其他胭脂,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人群散了些,坊内依旧有许多挑选心怡胭脂的顾客,接待、迎宾里里外外异常忙碌。
这些年,江道秋只偶尔听过些如玉坊的消息,吴掌柜的三个儿子同心同德,把如玉坊打理的非常好。
再有嘉欢这个精明能干的好帮手,如玉坊的名声在豫恒府可是极为响亮。
如今吴掌柜已经仙去,八十多岁,算是寿终正寝。
只等所有人离去后,江道秋坐在吴掌柜的坟茔边,一坐就是大半日,喝酒聊天,好像吴掌柜从未离开过一样。
嘉欢也已五十多岁了,大半辈子都献给了如玉坊,分店开张她必然来几个月,将一切事务理顺以后再返回荆安城。
不过现在不用她亲自动手,两个女儿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上午忙碌有些疲累,斜靠在如玉坊二楼静室的罗汉床上睡着了。
“鱼儿,你把那里擦一擦。”
“春儿,瓶子要朝这个方向摆,光打进来以后,显得尤为透亮。”
“来几个人去后面卸货。”
“今天应聘伙计的人来没来?”
……
江道秋现在街边,一瞬间的晃神,不远处这个雷厉风行的年轻女子仿佛与嘉欢的身影重叠,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位大哥,这几款胭脂都是新品,如果想买爆款可能要等上几日才可。”
迎宾、接待全部是如玉坊的老人,见识过各形各色的主顾,一言一行拿捏得当,让人挑不出半点问题。
“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嘉欢的人,五十多岁,曾经也在如玉坊做事。”
江道秋声音很轻,只有他二人可以听到,面前年轻姑娘神色一怔。
这人是谁?怎么还打听起嘉掌柜来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年轻姑娘疑惑的问道。
“有一点小事儿。”江道秋说道。
“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也不是不可以,你就说江掌柜找她叙叙旧。”
年轻姑娘将信将疑,这打扮也是掌柜?真是人不可貌相。
随即点了点头,“您随便看看,我去禀告一声。”
说完向着雷厉风行的女子走去。
“有劳。”
江道秋自然感知到嘉欢的气息,毕竟好多年不见,若是人家已‘忘记’自己,突然出现那多尴尬,有一个缓冲,给两人都留出些脸面。
那女子顿时转身,眼睛里冒出鹰一般的光芒,几步便到了江道秋面前。
如溪水般清澈的眸子里生出几分疑惑,“您是江掌柜?”
“你认识我?”江道秋问道。
心中却已有几分猜测,这姑娘莫不是嘉欢的女儿吧?
女子围着江道秋转了一圈,眼中疑惑并未消除半分,反而又添几缕惊奇。
“您请随我来。”女子前行带路,登上二楼,热闹喧嚣顿时小了许多。
此处格局与荆安城如玉坊并无太多相似,走在其中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有记忆都恍如昨日发生过的那般清晰。
“您稍等片刻。”静室外,女子轻声说道。
江道秋点头之际,余光扫到某处,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
面前会客雅室内的桌椅板凳,芝兰香草,所有摆设都无比熟悉,江道秋坐在茶几一边,耳畔仿佛传来吴掌柜爽朗的笑声。
“江老弟,你来了。”
香茗还是那最初的味道,嘴角微微上翘。
“你……”
年轻女子面色不悦,这会客雅室每间分店都会设置,但却从来没有接待过任何客人,只有她娘嘉欢与三位吴掌柜偶尔进来品一品茶。
“瑾儿,不得无礼!”嘉欢急声呵斥。
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愣了好半天才开口问询,“江掌柜?”
“这不是有我的画像,你还认不出来?”
江道秋笑眯眯的指向某处,那画像上的人除了头发长短不同之外,其余皆一模一样。
那声音是无比的熟悉,嘉欢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画像与面前的男子完美重叠。
“真的是江掌柜,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江掌柜!”
嘉欢快走几步,拽住江道秋的衣衫,脸上洋溢出久别重逢的笑容。
“一晃数十年,嘉欢姐还是那样漂亮。”江道秋玩笑道。
“都一把老骨头了,江掌柜才真是半点也未曾改变。”
嘉欢脸上的笑容,瑾儿从未见过,张口结舌的站在原地。
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男子,难道就是豫恒府最强大、最可怕的江道秋?
为啥她什么也没有感知到?
“瑾儿过来,这位是吴掌柜的兄弟,也是娘的好朋友,如玉坊的江掌柜!”嘉欢招了招手。
瑾儿挪动到二人面前,楼下的机灵劲儿好似突然消失不见,看着江道秋沉默许久才蹦出一句。
“您平常用哪款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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