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净的月牙白。
又抬眼,池不渝一双眼睛将她盯得紧紧的。视线好像某种粘着的非牛顿流体。
再看自己手中破破烂烂的纸袋,上面手绘的生日快乐字样还是那样花里胡哨。
她勉强答应,
“好吧,那我自己来。”
池不渝松了口气,把拿在手里的围巾递还给她。
崔栖烬心思不在试围巾上,只想着卧室里的东西,只想着今天办生日宴最主要的目的,敷衍地在脖颈上绕了两圈,就问,
“可以了吧?”
“挺好看的。”池不渝说,“但可以再多一圈。”
崔栖烬绕多了一圈,“怎么样?”
池不渝摸着下巴,用手势给她形容,“这样再绕个圈圈打结呢?”
崔栖烬嫌她麻烦,但还是配合地试了一下,没试成功,围巾乱糟糟的,留出来的一截有些短。
池不渝不太满意,“应该是这样——”
话落,绕在脖颈上的围巾被一股力道扯住。崔栖烬没反应过来。
蓦地低眼,对上池不渝的眼。
一时之间似是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烧起来。崔栖烬动了动唇,感觉那些东西要烧到她的嘴巴上来,那里曾经有一个结了痂的伤口,是被一个人咬的。
在她开口之前。
咬过她的这个人似乎也发觉不太对劲,猛然顿住,松开手,磕磕绊绊地讲,
“我就是,想给你示范一下。”
喉咙被围巾裹得有些痒。
崔栖烬转了转脖颈,没什么语气地“哦”了一声,半晌,没有人讲话。
就好像隔在中间的这条围巾缠住了她们的鼻嘴,谁先讲话谁就会被捆得更紧更无法呼吸。
这个视角,围巾上的细小绒毛无限放大,虚化,崔栖烬还能透过其中看到池不渝的睫毛。好像是池不渝的绒碎睫毛在发颤,又好像是那些细小绒毛在呼吸下飘摇。
崔栖烬应该说这有什么好示范的,可是她却鬼使神差地说,
“你不是要示范?”
“啊?”
池不渝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似的。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她一眼,又连忙垂下眼睫,理了理自己脑门上的微卷刘海儿,小着声音说,
“要示范的。”
凑过来,埋头不太敢看她,轻轻拽起围巾两端,绕了一圈又恍惚着绕回来。
像不敢用力,怕勒到她。又像忽然不记得围巾的结到底要怎么打。
一条围巾折腾来折腾去。
始终围在崔栖烬的脖颈上,她能感觉到这种触感与自己系围巾时的不同——
绒毛很轻地擦过皮肤,类似渗进骨头缝隙里的蒲公英,无休无止地散落开来。
以至于她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拉开距离。
可颈下围巾绒绒触感裹得很紧,甚至有些痒,不属于她的柏林少女气息也在鼻尖一圈一圈地打转,甜到有些腻。
池不渝动作好慢,打个围巾结怎么会这么慢?
崔栖烬走神地想。
然后看到池不渝双马尾上的丝带结,又想恐怕这个结比围巾的结要复杂许多。
“好了。”
东想西想间,池不渝的声音再次出现。
脖颈处的拉扯感变轻。
是池不渝慢慢腾腾地松开手,是骨头缝里的蒲公英终于飞走了。
崔栖烬有些不适应,低头看了看,是个很普通的四手结,那怎么这个结会像是那么久那么复杂?
池不渝很负责任。
还在她面前打转,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样?是不是这样比较好看?”
崔栖烬不紧不慢地答,“还可以。”
“你说还可以,那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这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崔栖烬无言地看向池不渝。池不渝笑得眼睛眯成倒月牙,有点傻。
崔栖烬不习惯戴别人给她系的围巾,动了动脖颈,刻意强调,
“还可以就只是还可以。”
话落,看一眼厨房里已经在放着音乐备菜的两人。又看向池不渝,想起自己刚刚要做的事,清了清嗓子,
“你现在这里坐一会——”
说着想往卧室走。
电光火石间,她瞄到过道上的冰箱,又看到池不渝突然瞪大双眼,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池不渝这么着急。视野中看到池不渝双马尾上的丝带跳跃——
骤然间脖颈下的围巾被倏地扯住。
整个人被僵硬地扭回来,头因为力的作用低下去。
一时之间。
她和抿紧唇角略显慌张的池不渝面面相觑,额头和额头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头顶吊灯光直射下来,像被聚焦的舞台光束。崔栖烬总算意识到池不渝的不对劲,张了张唇,
“你是不是——”
刚说了四个字,厨房里刚好切歌,旋律传出来有些熟悉。
与此同时冉烟打开门走出来,女歌手开始唱“问我可以不呼吸几多秒”。
霎那间记忆翻涌。
她和池不渝同时扭头去看,额间那五公分被十分诡异地消弭。隔着绒绒碎发,抵在一起的光滑皮肤,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