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管家思虑再三,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为老爷争取利益。
“沈姑娘,不如咱们各让一步,三万三千两银子,契书,税银,都包在我身上。
只要沈姑娘的银子送到,我立刻把契书交到沈姑娘手上,您看成不?”
沈柠月想了想,这些事情要是自己去办的话,税银也差不多要一千两。
以她对楚怀仁的了解,真要把契书拿到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管家就不一样了,一来苏家与楚家有交情,二来苏管家办这些事情也比自己有经验。
事情交给他办,一定是妥妥帖帖,自己也省心,当即就同意了。
两人写好契书,各自按了手押。
苏管家回去办手续,沈柠月则回去准备银子。
沈柠月和许嘉怡两人出了牙行,沈柠月让许嘉怡去处理凝香胭脂铺的事情,她则借了沈家的马车,借口回去取银子。
“柠月,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相信爹爹一定会出这笔银子的。”
许嘉怡知道沈柠月手里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又担心爹爹不肯出这么多银子,就想跟她一起回去。
沈柠月扬了扬手里的令牌,“你忘了,蓝大哥给我这个,牙人不认识,不代表钱庄不认识,我可以用它借银子的。”
沈柠月扯了个谎,许嘉怡不疑有他,“那让阿义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让他跟你一起去铺子吧,我这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若是遇上坏人,谁吃亏还不一定哩!”
想到沈柠月毫不费力地打野鸡野兔,还能猎到那么大个儿的野猪,许嘉怡也放下心来。
“那你自己小心些,快去快回,我先去铺子里等你。”
许嘉怡一步一回头地走了,沈柠月才驾着马车走了。
楚家。
后院杂役房里,丫鬟青儿费力地打上一桶水,将水倒进盆子里。
原本,她是沈柠月身边伺候的一等丫鬟,只负责照顾大小姐的饮食起居,人也养的白白净净。
自从楚念念回来后,她就被夫人指派给这位新来的楚家大小姐。
她到大小姐身边不到一天,就被大小姐找了个由头,罚去了杂役房。
起先,沈柠月还在楚家的时候,杂役房的人还不敢欺负她。
自从沈柠月离开楚家,去了小竹村,青儿在杂役房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为了迎合大小姐,管事的更是将最脏最累的活,全都派给了她。
她不但每天清洗各院主子的夜香桶,还要清洗府里下人们的粪桶。
她稍有不满,管事的就对她拳打脚踢。
不敢往脸上招呼,就专挑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她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想走都走不了。
虽然才进八月,日头还烈,可她心里却像是寒冬腊月天的雪,冷的让人打颤。
新打上来的井水又冷又扎手,她手上的旧伤还没好,又添了两处新伤。
一不小心碰到水,就辣辣地疼,心尖都跟着抽痛。
好在,还有最后一只恭桶,洗完了她就能回去歇一会儿了。
青儿将洗好的恭桶摆放好,伸了伸胳膊,看着天上的暖阳,想着,不知自家小姐过得好不好。
小姐离开那日,她正在受罚,都没来得及去送她。
听说小姐嫁去了小竹村,虽然日子可能苦些,但单纯的青儿就是觉得,小姐离开楚家这个狼窝,比什么都强。
只是替小姐可惜,那么好的婚事,到头来却便宜了二小姐。
不过她可听说了,二小姐昨日才嫁去苏家,不过一夜的时间,就犯了心疾暴毙了。
想到这些,青儿又有些释然了。
有的人,拼了命的去争,去抢,到头来,却是没命享。
果然,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府里的人都去忙乎二小姐的事情,她今日才能有空闲时间。
青儿正想回去歇着,就见一个婆子端着一盆衣服过来。
婆子拉拉着猪脸,将盆子往她面前一丢,“把这些衣裳洗了,大小姐还等着穿哩!”
说完,那婆子就晃荡着屁股,找了块晒得滚热的石头坐下。
青儿低头一看,那盆子装的满满当当,上面全是暗黄色的脓水,还混着点点干涸的血迹。
这样的衣裳最是难洗。
“这又不是我的活计,我不洗。”
青儿没去看那婆子,转头往自己的屋子走。
“诶,我说你这死丫头,大小姐的衣裳,你都敢不洗,是想反了天不成!”
婆子“腾”地从石头上站起来,薅着青儿的头发,硬把她的脑袋往盆子里按。
青儿拼命挣扎,“这明明是你的活儿,凭什么要我干!”
“死丫头,还敢顶嘴,就凭你是那泥腿子的丫头,你就得干!
我若是去告诉大小姐,大小姐一定会将你卖到窑子里去,让你尝尝千人骑,万人跨的滋味。”
青儿吓得一哆嗦,听说府里有两个不听话的丫头,就是被大小姐给卖到红月楼里去了。
那婆子尤不解气,舀了一瓢洗过夜香桶的粪水,兜头盖脸地朝青儿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