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阳关的官道上,
一支车队缓缓行进,担负着运送粮草的任务。
自从离开安平县的边界起,路上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流民,越接近阳关城,数量竟愈来愈多。
这些人一个个饥肠辘辘,瘦骨嶙峋,眼中充满绝望和渴望,仿佛眼珠都要贴在粮车上。
甚至有不少人,舔着干裂的嘴唇,不自觉的做着吞咽的动作。
蓝玉微微皱眉,心知饥饿会令人变得冲动,他意识到其中潜在的危险。为了保护沈家人,他让沈湛和沈时易走在队伍中部。
原本属于沈家的五辆马车也被安排在中间位置。
柠月将父兄托付给他,他必须全力保障他们的安全。
王采办也察觉到了危险,经过与蓝玉商讨,他们决定加速前行。
不料,刚刚前行了一小段距离,一群流民便拦住了马车。
蓝玉微微皱眉,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马车不动,流民也不动,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在小竹村前往安平县的路上,
沈柠月在车厢中稍稍抬起眼,看着一旁坐着发愣的王宝娟,问道:“二伯娘通常擅长做些什么?”
听到询问,王宝娟下意识地回答:“我,我会做些简单的饭食,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也做得,其它的都不大行。”
沈柠月是县令大人的义女,肯定认识不少人,如果她能帮忙找份差事,说不定一家人也能有了活路。
她虽然这样想,却没脸说出来,她能将美琴救出来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她哪还敢有什么奢望。
但随即,她反应过来,刚才沈柠月好像叫她二伯娘,她晃晃脑袋,怎么会呢?莫不是自己听差了。
她诧异地望着沈柠月,“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柠月和蔼地笑了笑,“你是南风的伯娘。按辈分,我应该称你为伯娘的,只是南风爷奶看不上我们,柠月也只能失礼了。”
王宝娟连连摆手,“你并没有失礼。我婆母她……”
她略微思索了片刻,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辩解,何况她们一家如今也已分道扬镳,未来或许再无交集。于是,她也不再开口。
见她无言,沈柠月方才继续问道:“如果我在安平县为你租下一间店铺,让你开一家面馆,你意下如何?”
“啊,面馆?”
王宝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兴奋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沈柠月,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使得?”
那可要不少银子哩!
之前被沈柠月称作伯娘已经让她惊喜万分,她之前一向随从婆母,对三弟妹一家也从未善待过。
如今三弟妹家的儿媳不仅不计前嫌,还愿意帮她开面馆。她心中难免感动。
但委实不敢想。
直到听到沈柠月与牙婆的交谈,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牙婆将几人带到南街的一处铺面,“虽然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是热闹非凡,绝对适合开设小吃店。”
沈柠月审视着这个铺子,虽然她在前世没有做过生意,但跟随着酒楼掌柜学到了一些。
这个铺子不算大,勉强能容纳十几张小桌子,后面还有一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再往后有两间屋子,足够住人。
沈柠月支付了半年的租金,签署了契约,送走牙婆后,随手将契约交到王宝娟手里。
这……“噗通!”
王宝娟直接跪下来,“以前我做过许多错事,不应该帮着婆母对付三弟妹,侄媳妇宽宏大量,不和我计较,我会永远记得您的恩情,不管做什么都要回报您的恩德的。”
“回报就不必了,我帮你也是看在夫君的面上。”
宋南风要走科举之路,风评就不能不好,她做这些,也是想替夫君铺路。
将来,有宋家二房的人作证,宋老婆子再想借着孝道说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是花几两银子,就能给自己拉过来一个帮手,何乐而不为呢!
沈柠月拿出了二两银子,递给王宝娟,“这些银子和租铺子的钱,算是借给你的,等你们赚到了钱,要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
王宝娟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心里很感激。
宋澜才也郑重承诺道:“南风家的,你放心,等我们挣到了钱,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他有这份真心,沈柠月的付出也就算不白费。
“我还有一些制作食物的窍门,你可以看看自己能不能做,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顾客。”
沈柠月挑选了几种简单的面食制作法门,一一教授给王宝娟。
王宝娟含泪道,“以前我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也做过不少错事,您放心,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二房的大恩人,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报您的。”
沈柠月并不需要她的感谢,她之所以做这些,也有她的目的,王宝娟若能念着她的好,说不定将来还能有点帮助。
当初因为她,宋南风才自请出族,说到底,宋家二房也算是宋南风的二伯,只要他们不过分,她也可以伸出援手。
而且,她奴役了宋家老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