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闻天穿好大衣,背上他的军用书包,还是来时的那个样子,然而却又好似有了什么不同。
“小天,快把这个包也背好。”温九月拎着那个大背包有些吃力。
这个大包是她按冷幽所画的样式裁剪缝制而成,冷幽说这叫双肩大背包。
包的确有些大,快有冷幽身高的高度,里面装着温九月给项闻天做的衣物,还有前晚就开始准备半夜起来做好的各种吃食。如:
狍子肉馅大包子、千层饼、发面饼、麻辣兔头、叫花鸡(野鸡)、香酥炸傻半鸡、煮野鸡蛋(有咸有淡)、傻半鸡肉炖咸菜丁,还有温九月炸的大麻花。
“谢谢温姨。”项闻天将大背包背在身上,还将那个装着三只狗崽的小包也提了起来,他要带到平都去。
“小天可要把背包看好才行,不是说这条路线的车特别不好赶吗!弄不好得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到家,衣服丢了倒还好,万一把吃的弄丢可就麻烦了。
还有啊……要是能找到炉子什么的,就把包子和饼子烤一烤再吃,再多喝点儿热水,不然这大冬天的,吃的太凉肚子会受不了的。”
温九月如一个妈妈般不停的叮嘱着。
“好,我知道了。”项闻天点点头,随后去看冷幽。
冷幽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从表情中却查看不出什么,但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她的心不在焉——直接撞在停下来的项闻天腿上。
“呀!”冷幽仰起头来。
随之已被项闻天抱起,然后往外走去。
“幽幽,记得经常给我写信,不论我是否给你回信,听到了没有?”项闻天抱着冷幽已将剩下的人抛在身后。
“我再去县城可能要在下一个冬天了。”冷幽搂着项闻天的脖子,认真的看着他。
项闻天:“……”
不知是该怪自己一时糊涂忘了这点,还是该怪这孩子太直接。
“你要注意安全。”冷幽这句注意安全其实包含了多重含义,项闻天瞬间领会。
“好。”项闻天郑重的点点头,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不得不将冷幽放下。
“路上小心,到家来信。”作为一个深爱儿子的父亲,项怀信尽管极力克制住一切外泄的情感,仍不免流露出不舍。
“好。”项闻天再次一字回答。
“小天,路上一定要当心呀!听说现在公交车和火车上的扒手都特别多。”白菖蒲也一次又一次的嘱咐着。
“好。”项闻天仍是惜字如金。
“小天,要常回来看我们呀!”温九月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走了!”项闻天再回头深深的看了冷幽一眼,双手的滑雪杖用力的往地上一撑,在渐蒙的朝霞中,如雄鹰般飞跃而起,几个纵跃间身影便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冷幽一直站在那里,望着重归于空旷的四野,任由北风一阵阵凌刮在她的身上,再穿透身上的衣服,透入骨头缝儿里、心里。
与前世同样的相遇,却是不一样的相交,更是完全不同的离别,但结果呢?
她虽然能保证不会再是前世那种惨烈的最后一面,但谁能保证多年以后,两人是否还有再见的一天,谁又能保证再见他们还是当初的彼此。
“幽幽,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温九月来到冷幽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
“嗯!”冷幽低下头,随温九月往回走去。
“唉!”项闻天和白菖蒲同时长叹了一声。
他们自然是知道这三个月来两个孩子已相处出极深的感情,不要说冷幽不舍和难过,就算是项闻天看着冷幽都是满眼的不舍。
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作为父亲的项怀信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儿子有如此表情。
……
项闻天走了,剩下的几人依然重复之前的日子,但一切已是那么的不同。
项闻天在时,就算一整天都听不到他说几个字,但有这个人好像气氛就会不一样。而他一走,本就话不太多的冷幽话就更少起来,这让几个大人更觉无趣的很。
冷幽本想拿镐头去挖新房的地基,却又提不起兴致,便和温九月打了声招呼,牵着马向深谷那边而去。
谷边向阳处的雪早已融化,露出大片繁茂的枯草,正是马所爱吃的。
“红枣,就在这附近吃草,不许乱跑,听到了没有?”
冷幽拿出一块糖来喂给了红枣,然后抚了抚它的脑门,再任由已经认命的红枣用嘴巴在她手心撒娇的蹭了蹭,随后放心的下到谷底。
家里存的各种野物足够吃到完全化冻,再多会容易坏掉,所以冷幽的目标只是那些药材。
手中的小铲不停的挥舞,忙碌使人顾不得想的太多。
……
项闻天到达县城后等了两个多小时才坐上开往通源市的班车。
只一百多里的路程,颠颠簸簸的却走了足有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直至下午近两点时才到达通源市。
通源市的汽车站与火车站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当项闻天来到售票窗口时,却被里面一脸傲慢的售票员告知这两天的车票都已全部售罄。
项闻天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