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并没有打算搭理他的意思,自顾地躺回到床上,拉起了被子盖住自己和旁边的幼崽。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不搭理他,他等一会儿应该会自己离开吧。”她心想。
青浔踌躇片刻,想要上来哄元月,轻轻地去扯她的被子,柔声安慰。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元月好似变了一个人。
她的神情极其冷漠,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空气一般,完全不像是上次两人亲密时那般害羞到小心退却的样子。
青浔第一次见到元月这个样子。
他不受控制地感到害怕,他不想就此而失去她,之前想好的说辞也变得生硬极难说出口。
看着她最近因为吃不好睡不好而苍白的小脸,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一般疼痛难忍。
他伸出手想要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头发,想要去安慰去开解她,但是看到她冷漠的样子,伸出去的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胸深处出现了一阵尖锐的慌乱,忍不住地用手轻轻地按住胸口,试图平复自己不安的心情。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前段时间一直很好呀!”
“难道真的要说吗?可是太难启齿了!”
“如果她知道内情的话会不会从此以后远离我,再也不见我?那又该怎么办?”
青浔的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不停地思索着。
他拳头紧握,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仿佛有话要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犹豫了半晌,终于,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
自顾地坐在了元月床边。
没有再去纠结元月的表情,而是开始娓娓道来。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父母还是很恩爱的,他们之前很是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此开始破裂。”
“之后我的母亲就被父亲关进了牢房之中,就连我去偷偷看她,都要受到惩罚。”
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嘴角带着几分苦涩。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后来父亲离世,我担任了族长之后,才终于把母亲放出来,只是那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愿意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吗?”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我都告诉你。”
“也许你心里已经在想着离开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最起码在你离开之前,我们之间不要再这样冷战下去了。”
青浔看着元月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眼角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就连一贯清冷倨傲的声音此刻都变得有些沙哑。
元月没有出声,也没有挪动,怀中抱着一只小崽崽安静地听着他的讲述。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迷雾森林是可以出去的,而且那个时候还有其他的动物们,花草茂盛,还有很多果树,我和小松会经常一起出去玩耍,我们最喜欢吃树上的那个红果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
“哦对了!小松是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送给我的玩伴,我们相处了很久,所以我能听得懂他的话。”
当青浔讲到和小松鼠童年一起玩的时候,好似也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紧绷的面容也稍微松动了一点。
紧接着画风一转。
“那次我带着它飞出静寂湖,我俩一起到了森林里玩耍,却差点回不来。”
“平时可以很轻松地飞过湖对岸,但是那一次我还没有来得及飞到湖中心的时候,就感觉双臂非常地吃力。”
“小松就是被我在那个时候扔回到森林中去的。”
“我当时想的是,至少我俩能存活一个。”
“但是我的翅膀飞不动了,把它扔回去之后,我就自己掉进了湖水中。”
“我坚持游了很久,差一点溺死在湖水中。”
“我应该庆幸自己的天赋还算是比较好吧!呵呵。”
他轻笑出声,可是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又归于了平静。
“只是等我平安回来之后,我的父亲也已经离世。”
“自那之后,我们的族人就再也没有办法跨出这个地方一步。”
“我当时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父亲离世之后,我如愿继任了族长。”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母亲放出来,然后无休止地找母亲哭闹。”
“那个时候还比较小,但是部落中又基本上没有跟我同龄的孩子,所以天天想要去找小松玩儿。”
“母亲基本上都不太搭理我。”
“直到有一次被我闹得实在受不了,她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他咬紧牙关,尽力压抑住心头的苦涩感,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悄悄侵蚀着他的内心。
每一次回忆涌上心头,都带来一股深深的苦涩,但其中的苦果却只能自己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