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猝不及防地消弭
蝉鸣鸟叫声瞬间涌入耳朵,蚩瑶这才发现,根本没有客栈,也没有小二与行客,只有一套破败残缺的桌椅。
她吃的也不是下了毒的阳春面,而是掺了水的泥沙。
不过身上束缚着的锁链是真的,握着锁链另一端的,皆是戴着鬼面,穿着玄衣的暗刃部下。
陆璟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鬼面下的黑眸泄露出一丝的戾气,“蚩瑶姑娘这段时间真是让我好找。”
“怎么样,这幻境可还逼真?上回在十里渡口,你的毒雾很是厉害,我思来想去很久,特意回敬你一局。”
蚩瑶阴沉着一张脸,自知今日在劫难逃,“月主大人找我,是为了阿芙蓉的事吧?”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下一次交易的地点。”
陆璟手里的银箭在指间转动,语气悠闲:“是个好主意。”
蚩瑶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今日能活下去,何愁来日没有机会拿下陆璟的狗头!
“不过——”陆璟声线拉长
蚩瑶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还来不及再开口求饶,那支泛着寒光的银箭便穿透了她的心脏。
“呃——”她垂眸看着插在胸口的银箭,神情震惊又惶恐。
“我最近学了句话。”陆璟抬手将鬼面具取下,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蚩瑶恶狠狠地瞪着陆璟,拼尽最后一口气:“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陆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
朝霞从云层中悄悄晕出一点光。
整座皇城的轮廓从昏暗中逐渐鲜明立体,像是由水中倒影变做现实一般生动起来。
随着承天门上第一声晨钟之后,长安城内所有的门户次第开放,从一道道宫门到一道道坊门,似乎这庄重激荡的钟声,无形的推开了一扇扇门户。
整个长安城醒了过来。
而朝阳也正在此时一跃跳出云层,光芒万丈刹那光耀万土。
听雨阁内,宋令仪被身旁窸窸窣窣地动静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其他四人都已起床穿戴完毕,脑子瞬间清醒。
虽说第一堂课是辰时开始,但宫中的宫人都须在卯时晨起。
昨日尚功局给她们送来裁制的新衣。在正式入六局前,都先穿宫女的服装,上着粉色弧领衫子,下着红黄间裙。
上课的地方是文昌阁,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读书的地方。
时隔小半年,好不容易结束应试教育的宋令仪,再次走进了教室。
真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文昌阁是一进的院子,只有一览无余的院落和一间大房舍。
房舍东头有一张老师用的大教案,上头累着许多典籍和器具。
下头摆着七八张条案与椅子,一张条案只坐一个人。
宋令仪最后一个进屋,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最后一排。
洛学士气质高雅,饱读诗书,给她们讲课娓娓动听,从宫廷规矩到六局职责,不需看手中竹牍,都能讲得很清楚。
到了课堂快结束时,洛学士目光炯炯地看向学生们:“今日的内容可有觉得枯燥?”
“不枯燥,洛学士讲得很好,我们都记下了。”萧明阑抢答,其余人也跟着应和。
洛学士微笑道:“既然如此,距离下课还有点时间,不如我们探讨一下别的课题?”
宋令仪忽然觉得洛学士与现代的老师也没什么差别,都不浪费上课时的一分一秒。
“我朝讲究内外兼治,女官制度正是为了‘听天下之内治’而设立,选拔才德兼备的女子治理内廷,替圣上分忧……我想听听尔等为何想做女官。”
洛学士将最后一句话的目光落在萧明阑的身上,示意想先听她说。
萧明阑道:“学生的父亲与大伯都在朝为官,奴婢自三岁启蒙,不曾有一日懈怠,就是想有朝一日像他们一样能为陛下分忧。”
洛学士轻轻点头,目光赞赏:“父母德高,子女良教。萧大人身为翰林院学士,博学多才,教女有方。”
而后,她的目光又落在坐在右侧条案的李鹤微身上,后者笑意盈盈答道:“学生常听姑母说起女帝陛下治国的风采,有陛下作万千女子的表率,学生也想为大梁略尽绵薄之力。”
“以身教者从,以言教着讼,能有此觉悟,甚好。”
……
课堂氛围浓厚,很快轮到宋令仪作答
似乎大家都很期待她的答案,毕竟前面四位或是受长辈影响,或是受女帝经历的激励,或是身有一技之长,不甘屈于后宅。
唯有宋令仪,没有经过女官科举考试,破例提拔,当其他人都在猜测她会感激一番齐阳公主时,宋令仪给出了另一番答案:
“学生自认愚钝,没有远大的志向,也迷茫人生的无常,原以为此生就稀里糊涂过了,直到能入宫为女官,才仿佛重获新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奴婢有幸得贵人赏识,定当努力进取,不负众望。”
教室内很安静,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