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虞攸之终于出来
他迈着轻缓的步伐下楼,淡淡扫视一眼众人,微笑作揖,“诸位莫慌,本官今夜来此,乃是官务在身,诸位只需配合本官调查便可。”
嗓音清润,严肃中带着一丝温和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纷纷表示愿意配合。
大堂中央的台子早已清空,只放着一把黄花梨圈椅
虞攸之姿态闲适地坐下,左右各站了一名禁卫军。
其中一名禁卫军展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那首“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节俭败由奢”。
禁卫军:“看清楚了,这首诗是谁写的,站出来!”
台下只有沉默
半晌,那名禁卫军厉声道:“谁写得,赶紧出来承认!”
依旧没有一人站出来
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脸上都看出茫然不解
这首诗确实不是出自他们之手啊!
虞攸之扶额起身,语气颇为无奈:“诸位方才还说配合,怎么现在就都一言不发了呢?”
台下有一文人,仗着与虞家有些交集,壮着胆子上前:“虞少卿,我等确实不知此诗的出处,虞少卿今夜围了合思楼已是僭越之举,还请不要为难我等读书人。”
一个司卫府少卿,居然越过刑部,围了合思楼只为调查一首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闻言,虞攸之只低声笑了下,似在嘲讽台下文人的愚笨。
他踱步走下台子,来到文人的面前
虽然在笑,却让人感觉脊背发寒,“僭越?本官奉陛下旨意调查此事,尔等敢不服?”
听到是陛下的旨意,文人岂敢质疑,立马偃旗息鼓。
“既然好好与诸位商量,诸位都不肯说,本官也就不必仁慈了。”
虞攸之眼神狠厉,广袖一挥
那名文人竟被他当场割了喉!
鲜血喷洒在牡丹花纹地毯上,晕染成细密深色斑点,他的表情痛苦、惊愕、难以置信。
大堂瞬间喧哗骚动
杀人了!虞攸之居然当众杀人了!!
文人们终于开始害怕
可他们根本无路可退
禁卫军们直接拔刀,将他们逼到一堆。
虞攸之面不改色地擦拭沾染上鲜血的匕首,“从现在开始,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若再无人站出来自首,本官便杀一人,直到有人自首为止。”
“你们可以不说”
“死就是了”
语调慵懒低沉,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蝼蚁
楼上,侍女慌慌张张地推开翠玉阁的门,来到云姬身边。
“夫人,消息递不出去。”
云姬垂眸看着大堂,心乱如麻,盘弄佛珠的手速也不自觉加快。
少顷,才道:“你可会浮水?”
侍女愣了下,点头:“奴婢会一点。”
云姬神色一松,从袖兜中拿出一枚雕刻了“晋”字的玉佩,递给侍女。
“后院水渠可通南河,你拿着这枚玉佩,去晋王府。”
侍女迟疑:“……可是夫人,世子殿下要两日后才归来。”
“我知道”
云姬看着楼下,一盏茶的时间已过半,“去吧,晋王府的人看到玉佩,自然会护你周全,见到世子殿下,记得告诉他虞攸之的狼子野心。”
侍女接过玉佩,没有一丝犹豫,转头往后院跑。
一盏茶的时间已过
虞攸之只轻轻动了动手指
台下的禁卫军直接从那堆瑟缩的文人中提出一人,把冷森森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就在那名禁卫军手起刀落时,人群中一声怒喝:“且慢!”
刀及时停下
文人只觉裆下湿润,双腿发软
云姬看向站出来的那名文人——秦珂,一个普通商户出身的少年,素爱读书,经常光顾合思楼。
他一身凌然正气从人堆中走出,站在台前,毫不畏惧。
虞攸之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秦珂,“公子这是要招认?”
“非也!”秦珂目光坚毅。
“既不是招认,还没轮到你呢,何必急着求死。”
秦珂掷地有声道:“虞少卿可有证据指控写诗之人在我等之间?”
“我等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虞少卿如此逼供,与乱臣贼子有何异?!陛下乃是圣明天子,可你仗着陛下恩宠,肆意妄为,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到反噬,祸及全族吗!!”
对于秦珂的指骂,虞攸之显然未放在心上,仍旧云淡风轻。
秦珂洪声道:“诸位若还有骨气,就该站起来,随我一起拼死反抗!而不是弱弱无声,任由奸臣污蔑残杀!”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群禁卫军眼神嘲讽,讽刺着他的不自量力
不过是一群文人,还能翻了天了不成?
高台上传来一阵笑声,虞攸之的笑偏执又疯狂,甚至将那把割喉的匕首丢给秦珂,“那本官就与你打个赌吧。今日你身后这群文人,但凡有一人站出来与你一同反抗,本官这条命便给你。”
……
秦珂转身扫视那群文人
一颗炽热的心逐渐凉透
他们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