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边等着救援,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过俩人今日都耗费太多体力,又未进水米,聊了一会儿便没了气力,索性各自养神。
夜色愈深,晚风愈寒,宋令仪坐在火堆边半梦半醒,被深秋里的寒风吹得脑袋都嗡嗡作响,浑身也阴恻恻地发寒,她不得不从昏沉的状态中醒来,再看那逐渐式微的火焰,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坐起起:“火要灭了,我再去捡两根枯柴。”
宋令仪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强压住头重脚轻的晕眩感,往不远处那棵大树走去。有些枯枝被雨水沾得湿漉漉,压根没法用,只能耐心寻些干的。
寒冷环境下,体力消耗太快,弯腰捡了两根,宋令仪就得吭哧吭哧缓上好一会儿。靠树喘气间,她蓦得想起谢砚书——
北部应该下雪了,此刻的他在北部零下刺骨寒冷的风雪里,该是怎样的煎熬。
缓了许久,她才抱着干柴回到山洞
……
暗刃以及沈流云乔装进猎场的部下已撤退到猎场边沿,那三名连人带马落入河流的男人,也根据一路标记的信号重回队伍。
这处地势高,温度更低
陆璟坐在火堆边擦拭银箭,寂影忐忑不安地来到他跟前,回报那三人在东南猎场遇到宋令仪的事,以及营帐那边,出动了许多人找虞攸之和宋令仪,猜测二人现在可能在一起。
魑魅面具下的眸光一凝,“确定是在河边跟丢的?”
寂影点头
陆璟起身,边走边嘱咐:“你在这儿守着,如果天亮之前我还没回来的话,你们先撤走。”
星点火光布满猎场
赵银仙一手执着长剑拨开挡路的残枝枯草,另一只手作喇叭状放在脸侧,边走边焦急呐喊:“宋令仪,宋令仪——”
“你在哪儿?你能听到吗——”
喊了好一阵,嗓子都喑哑劈叉,林间仍是岑寂无声,只时不时传来几声昏鸦鸣聒叫。
“怎么办,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赵银仙又急又累,双腿也灌了铅水般沉重。
与她一道寻人的内侍安慰:“赵姑娘别急,再往前找找。陛下已派人往长安调拨人手,便是挖地三尺,将山头翻遍,也定将虞少卿和宋女官找出来。”
怎能不急!
赵银仙懊悔不已。回想起白天遇到的情形,与虞攸之拼得火热的那群人,来历肯定不简单。晋王府与虞攸之向来不合,那波人又像军营出身,说不定就是沈流云派的。
她上报宋令仪失踪的借口是猎场太大,迷失方向,但让沈流云知道她和宋令仪看到了东南猎场发生的事,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
也不知是冷风呼啸吹得意识模糊,还是未进水米饿得发晕,宋令仪隐约间好似听到野兽叫声。
这叫声叫她心下愈发紧张,挪动到虞攸之的身边,不停地推他,焦声道:“你听到没有?有奇怪的声音,会不会是老虎……”昏朦火光下,一双乌眸噙着泪无措地望着虞攸之。
虞攸之迷迷糊糊睁开眼,除了火堆照亮的方寸之地,周围一片漆黑。抬眼看她小脸都吓得煞白,眉心轻折,有气无力地道:“你不是说我洪福齐天,定能化险为夷嘛,放心,死不了的。”
“……”还真乐观啊
宋令仪挪回了原位,警惕性地张望四周,过了会儿,撑不住眼皮上下打架,又睡了过去。
夜半三更,北风呼啸,陆璟循着河流找到了这处山洞,并顺手解决掉埋伏在暗处,对山洞里的二人虎视眈眈的山彪。
宋令仪坐在火堆旁,蜷缩着身体,大半张脸都埋入膝盖。虞攸之半躺在一边,看上去情况很糟糕。
陆璟无声无息慢慢靠近,手里的长刀还染着野兽的鲜血,他蹲下身子,注视着睡得不算安稳的宋令仪,轻轻将她鬓角凌乱的碎发拂开,露出白皙的脸蛋,火光将他双眸染上一层温柔的润泽,中和了些许锋利和冷漠。
随后起身走向另一边的虞攸之。
他一眼瞧出虞攸之腹部伤口,缠着与宋令仪身上相同的布料。没有任何犹豫,将长刀悬在虞攸之的心口上方,猛地刺入——
叮——
武器相撞的轻微嗡鸣声
陆璟旋身收刀,抬头去看那枚银针袭来的方向——叶叙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山洞外。
地上的宋令仪仍在睡梦中,并未察觉山洞里有动静
陆璟再次朝虞攸之挥出长刀
可刀尖还未碰到虞攸之,就被叶叙安掷出的银针击偏,一阵劲风掠过,叶叙安已闪身到他跟前,并锁住陆璟的肩膀,将人带出山洞。
等叶叙安的手劲一松,陆璟立即与他拉开距离,冷冷道:“叶国师还挺爱多管闲事。”
叶叙安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看着陆璟,“他还不能死。”
陆璟嗤笑:“不妨给我个理由?”
“淮南世家的人,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死一个虞攸之,还会有下一个‘虞攸之’,你背后之人有远谋,但现在绝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不如我向你保证”,叶叙安淡淡一笑,“今日不杀他,你想要的,将来也一定会实现。”
“……”
陆璟眉头紧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