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前面就是万和县城了。”慕容锦牵着马,指着不远处古朴的城墙说道。
万和县不比京城,城廓算不得高大,上面旗帜随风舒展,城门前有士兵看守,但并没有对出入城的人进行盘查。
还未进城,便见一瘦高个远远走来。
“阁下可是京城请命人?”瘦高个拱了拱手,问道。
“正是。”苏镜回答。
“在下万和县请命人王东阳,奉命在此等候,辛苦了。”王东阳似乎是读过诗书,举止之间有着读书人才有的儒雅之气。
“还好还好,接下来就要麻烦王兄了。”
苏镜说着,将背上的尸体缓缓卸下,然后帮忙绑到了王东阳背后。
这请命人交接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只需要保持交接过程中尸体不落地即可。
“王兄此程是要到哪?”苏镜突然问道。
王东阳笑了笑:“平阳县。”
平阳县,距此一百余里,不算远,走得快的话,一天半足矣。
就在与王东阳挥手告别的时候,苏镜隐约看见从那尸体上飘过来一缕黑气,融入了阴阳冕之中。
神秘的黑书也在阳光中出现,缓缓翻开,七彩的云雾升腾中,陈述着那尸体的一生。
瘸子,原名彭丘,生于太原郡,父母都是当地一大户家的长工。
彭丘的人生前半段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到他二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因为积劳成疾去世,彭丘也就辞去了长工的活计,跟随着一位同乡去京城打拼。
同乡说这京城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只要肯花银子打点,这赚钱简直不要太容易。
今天花一两银子,过几天就可以挣到十两,今天花十两银子,过几天就可以挣到一百两!
老实巴交的彭丘心动了,拿出了自己十多年好不容易存下的七两银子,尽数给了同乡。
但……天上哪会掉馅饼?
满怀发财梦的彭丘来到京城之后不久,就再也联系不上自己那位同乡,才发觉自己被骗了。
想当初就算父母离世,自己都没敢为二老打口棺材。
如今毕生的积蓄被骗,前往衙门报官,可对方一听,区区七两银子而已,便把他轰了出来。
走投无路的彭丘连回去的盘缠都没有,只好露宿街头,希望能找个工做,挣点饭钱。
可一个外乡人在京城谈何容易啊?
排挤、压榨、谩骂,往往辛苦了一天,到手的却只有一两个铜子,连个窝头都买不起。
彭丘也不是不想多要点工钱,可说了之后,却反倒被老板娘差人打断了条腿。
“给你饭吃要记得感恩,你看看城外那么多饿死的,我看你是想跟他们一样。”
老板娘的嘴脸被彭丘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彭丘逃也逃不掉,只好继续过着这样子暗无天日的生活。
直到后来,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居然成为了城西义庄的一名焚尸匠,彭丘的生活才慢慢光明了起来。
每天焚尸、吃饭、睡觉的生活虽然枯燥,但跟以前一比,实在是要好上不少。
而且城西义庄看守刘白对自己颇为照顾,经常带着自己去赚外快。
久而久之彭丘也存到了些钱,也萌生了要不要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的想法。
只是一看自己被打瘸的腿,眼中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不少。
同时对那老板娘的恨意也加深了不少。
后来一天,彭丘像往常一样跟随老板去赚外快。
可在看到尸体的一瞬间,彭丘愣住了。
因为面前的这具女尸,正是那曾差人打断自己腿的老板娘。
彭丘都以为自己报仇无望了,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看着面前冰冷的尸体,彭丘的内心骤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借净尸的名义,将自己和那老板娘的尸体关在房间里,行了不可说之事。
看着火焰中渐渐融化的尸体,彭丘心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从那天开始,但凡是送到自己焚尸房中的女尸,都没有逃过彭丘的亵渎。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就在前几天,彭丘在行那苟且之事的时候,突然尸变。
彭丘被吸了个干净,魂归西天,所以尸体才会看上去干干瘪瘪的样子。
“……”
苏镜怀疑自己要长鸡眼了。
而且,自己背了一路……啊,不干净了啊。
他万万没想到,这瘸子居然还有着这种恐怖的嗜好,而且还因此而死。
想着对方惨死时的模样,苏镜有些忍不了捂住了脸。
正在一旁叭叭叭的慕容锦一停,心中有些慌。
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那为何苏兄会有如此反应?
烟幕缓缓散去。
“世间多少不平事,事中多少难平人。”
是啊,这世间有多少不平之事,这事中又有多少难平之人,那彭丘本没有错,老实巴交,错的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错的是这又黑又乱的人世间。
黑书缓缓合上。
“请命奖励:”
“阴天子令。”
“手中阴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