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扬扬的雪很快就覆盖了京城的房檐,一辆马车疾驰在通往皇宫内部的长街上。
马车已经很快了,但车厢中还是传来催促的声音。
马车夫并不敢怠慢,而是更加用力的甩动着手上的鞭子。
“吁……大人,到了。”马车停在了玉玺宫门前。
威严肃穆的玉玺宫此刻早已是银装素寡,一名小太监候在门前,身子冷得有些微微发抖。
金燕归从马车上走下。
“侍郎大人。”小太监立刻迎了上去,面对当今工部左侍郎,未来的绝对大佬,任谁也不敢怠慢。
“皇上在吗?”金燕归气宇轩昂,问道。
“陛下正在里边休息。”
“带路。”
“喏。”
雪下得很大,再加上呼啸的北风,直叫人难以忍受。
金燕归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他的手揣在袖子里,紧紧抓着那份不久前在家起草好的奏折。
但就在此时,前面带路的小太监停下了脚步。
金燕归抬起头,只见玉玺殿的台阶上,穿着锦衣华裘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
谁?金燕归皱了皱眉。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待看清楚对方的脸后,金燕归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行礼。
“微臣参见皇子殿下。”
站在台阶上的,正是大皇子,朱明照。
“金大人不必多礼。”朱明照抱着暖炉,缓缓走下台阶,问道,“金大人找父皇,所为何事啊?”
金燕归迟疑了一下,想起前不久皇上让大皇子监国的事情。
于是不再犹豫,从袖子中抽出那份奏折递交过去。
朱明照接过,就这样与金燕归一同站在风雪中,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脸上浮现出怒容,狠狠地合上奏折,怒喝道:“混蛋,岂有此理,这群狗日的商人!”
金燕归奏折上写的,正是煤炭涨价,导致不少贫民家中无煤可用的事情。
关乎民生。
更何况今年是罕见的寒冬,还未至年关就连连下了三场大雪。
如若百姓家中无煤可用,是会冻死人的!
所以金燕归这才急匆匆赶来。
过了一会,朱明深脸上的怒容才缓缓消退,而后说道:“金大人当真是有心了,放心吧,此奏折本王定会呈交给父皇,外边天冷,金大人还是快快回去,别冻着了。”
“多谢殿下。”金燕归拱了拱手。
别说,在风雪中才站上一会,就已经觉得寒意凛然,也不知那些百姓,该怎么活哦。
摇了摇头,金燕归转身走出了玉玺宫。
朱明照站在大雪中,目送着金燕归离去的背影,而后忽然笑了。
只见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将那份奏折放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此事,不可再让他人知道。”朱明照缓缓说道。
跟在一旁的小太监心里怔了一下,连忙说道:“回殿下,小的什么也没看到,更没听到。”
“如此……甚好。”
城南义庄。
苏镜等人在凉亭中等了良久,才等到罗有福回来。
“怎么样了?”苏镜问道。
罗有福拍了拍身上的雪,冻到发红的双手伸到火堆旁边。
“事情已经跟上边反映了,但……上边让我们,不要管。”罗有福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王大头子坐不住了。
经历过流亡生活的他深知煤炭木柴对于百姓的重要性。
如今这煤炭买不起,木柴又进不来,这可真是把京城的百姓往死路上逼了。
“意思就是,背后的人,咱们惹不起。”罗有福咬了咬牙,也是觉得有些憋屈。
“这可怎么办啊……”一旁的小丫头也是忧心忡忡。
至于周敢,则是一早就回家去了,中途又回来拿了些煤,跟众人说了下集市里面的乱象。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煤炭已经涨到了十二文钱一斤,估计还要上涨。
而且根据周敢所说。
秋天的时候,就有商人挨家挨户上门收煤,当时回收价是五文一斤,所以不少人都将家中的存煤卖了出去。
原本想着冬天再三文一斤,谁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煤炭涨价这事,原来早就开始布局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把煤卖给了老李头,只有该如何应对那些上门买煤的百姓。”苏镜突然说道。
老李头,自然是那寻上门来的中年人。
当时罗有福一时心软,就按照市场价卖了几斤煤。
事后才反应过来,这老李头回去后,从义庄买到煤的事情绝对瞒不住亲戚邻居的耳目。
到时候那些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百姓就会纷纷上门,到时候……
见罗有福愁眉不展,苏镜也是叹了口气。
官商勾结这种事情,无论是在哪朝哪代都不少见。
商人是逐利的,特别是在国难的时候,他们就像一条条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特别是当这些商人搭上了官员的船之后,失控的权利与欲望,会将一切良知都吞噬。
苏镜想了想,还是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