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散去,萤火熄灭,何姒看着指尖剩下的一粒落灰,郑重地将它收在掌心。
“我一定会带你回去。”
少女吐露得坚定与温情落在秦鉴眼中,握住何姒的手已经放开,但他身上冷漠到近乎邪性的气息缓缓散去。
“这不是梦对不对?”少女转过头来,视线从自己指尖转移到那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庄生梦蝶,也梦也非,梦也非也。”男子突然气场全变,嘴角上扬,眼神带笑,只是刚刚离去的邪气又回归到他眼中,却和之前与老朝奉气度若有若无重合的那个人大不一样了。
何姒觉得眼前人突然变得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她想起刚到酒店那天,大理石镜面中一闪而过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电梯外那声嗤笑,还有耳畔湿热的触觉,警觉地后退一步,瞪着一双仍带泪意的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真没良心啊,我才救了你,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秦老先生?”何姒试探着唤道。
“是我呀,怎么了?”对面的人抬起一侧眉毛,有些好笑地低头,“不过我更喜欢你直接叫我秦鉴,难道我现在看起来很老吗?”
这个梦真是太荒唐了,明明幻象已经散去,老朝奉怎么还没有恢复原样,非但如此,还变得更加奇怪了。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秦鉴没有继续纠缠自己的名字,话锋一转,右手伸向何姒。
何姒本能地将双手背向身后,眼里透出些探究和敌意来。
“怎么,要为这个差点杀了你的小东西与自己的救命恩人反目?”秦鉴向前逼近一步,身下的阴影几乎将何姒笼罩。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答应了要带他回去看看。”
“把他交给我,我自会带他去想去的地方。”
“可是他比较信任我。”
伴随着秦鉴发出的不屑笑声,何姒掌心传来不安的跳动。
“没事的,不要怕。”她默念着,似在安慰掌心之物,又似安慰自己。
她在秦鉴的压力下频频后退,脚下的地面却同时摇摇晃晃,出现裂纹,有碎石向下坠落,何姒回头,猛然发觉自己站在一处山崖边缘,已至绝境。
“把东西给我。”秦鉴不再逼近,他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等着步入绝境的少女将东西乖乖呈上。
地动山摇,巨石滚落,少女几乎没法站稳,却依旧没有就范。
“区区梦魇,也想操控我。”何姒终于站稳了身子,有陌生的记忆冲入她的脑海,令她一时心神激荡,可她还来不及整理,就看到秦鉴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梦境破灭,真实苏醒,我能回到我的世界,你又能去哪里呢?”何姒扯了扯嘴角,看着向她跑来的人,纵身一跃,毅然决然地跃入深谷之中。风声在耳边呼啸,山崖边上,秦鉴脸上总是无惊无喜的面具猛然破碎,露出扭曲狰狞的表情。
“呵,死梦魇,还想假扮那个老朝奉。”她一边吐槽着,一边飞速向下坠落,直至再次醒来。
这次,何姒知道自己是真的醒了。看了眼脚踝,黑气全无,冰冷感也悉数散去,可她的脑袋却昏昏沉沉,仿佛连续写了24小时的论文那般头昏脑涨。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梦中跳崖前脑袋里闪过了很多片段,可到此刻真要细究起来,却一个都想不起。
“嘶。”努力坐起身子,何姒才发现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不光脑袋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的,脖子更是梗住了般歪在左边回不来。
她一边敲着肩颈结合处最酸痛的地方,一边看了眼手机,不偏不倚刚好9点。
“我竟然睡了那么久吗?”何姒喃喃着,推开房门。
秦鉴已经坐在院中石桌旁饮茶了,听见门声,连眼皮都没抬,仿佛何姒只是一团行走的空气。
“我又有什么事得罪他了吗?”
何姒在心中嘀咕,她已经有些摸清这个老朝奉的套路了,尽管那张平淡的脸总是同一副表情,但却能传达出不同的心情。比如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爽。
“谢谢你。”何姒指了指自己的脚踝,企图打开话题。
“不足挂齿。”
“你是不是也在那段梦境中?”何姒有九成九的把握,可还是想得到眼前人的确定。
“梦境?也算吧。”秦鉴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否认。
“你走之后,有个东西冒充你的样子想把小猴子骗走。”
“我走之后?有个东西?”秦鉴挑眉,似乎有些兴趣。
受到激励的何姒放开了些,在桌边坐下:“解决了小猴子的怨念之后,你是不是立刻就消失了,然后就有个东西变成了你的样子,但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你。”
“是吗?”秦鉴放下了茶杯,语气中却没有赞赏的意思。
“对,他阴险狡诈,还骗我说他是你,一会管我要小猴子,一会又把我变到悬崖边逼我跳下去。”何姒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那一段梦境,她说得颠三倒四,秦鉴的脸色也随着她的话语逐渐阴沉。
“那现在,你的小猴子呢?”
何姒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片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