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见过我的哥哥。”
张云青解释道:“父亲闭关后的第二年,大哥和大嫂又有了晨心。遵照父亲的安排,晨心一直在寄宿学校生活,每周回家一次。十五岁时,大哥送她出国留学。因此,大哥出关时,晨心身在国外,对家中之事毫不知情。在三眼门中,也无人告知她这些旧事。”
“不对哦!”刘书义突然插嘴,“你刚才不是说张老先生已经闭死关了吗?怎么还能指挥张董办事儿呢?”
张云青解释道:“我爸虽然是闭关,但只是不出咱张家大院。他和正阳在院里的吃穿用度,还是得靠大哥送进去。”
“大哥每周都会把一周所需的东西备齐,拿到院墙外头。我爸就用篮子把这些吊进去,再把垃圾吊出来。他俩从来不见面,有啥话都是隔墙喊。”
“而且,我爸每次说话都特简洁,寥寥几句说完就回去了。大哥想多问几句,他都不搭理。”
我听着忍不住插嘴问:“那张正阳跟张老先生交流过吗?”
“一次都没有!”张云青摇摇头,“大哥曾恳求我爸,让正阳出来跟他说两句话,可我爸坚决不肯。”
“有次,大哥喝高了,就在院墙外头坐了一整晚,哭得稀里哗啦的,直说爸心狠,连让孩子叫一声‘爸爸’的机会都不给。正阳都五岁了,他还没听过孩子喊他爸爸呢。”
“那晚大哥哭得可惨了,我也陪着一起哭。可我爸就像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
“自打那次以后,大哥好像彻底伤了心,再没提过让正阳出来跟他说说话的事儿。”
听完这些,我心里直犯嘀咕:张天迳这安排也太诡异了吧?
我接着问:“按你这么说,张天迳应该事先安排好了后事。不然哪来的什么秘匣之类的?你不是说他一直没出关吗?”
张云青点点头:“我爸的棺材里确实留了封信,棺材就是祖宅里的,信也是他亲笔写的,肯定错不了。”
这倒也能理解,在东北,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有提前预备棺材的习惯,有的老人看着棺材心里才踏实,不然整天骂子女不孝。
棺材一般做好就搁仓库里,用油毡纸盖着,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张家老宅有口棺材并不稀奇,奇怪的是张天迳去世的时间。
我又问:“你觉得张天迳是不是早就去世了?”
张云青摇头:“我和大哥推测过我爸去世的时间,我们估计,他应该是在闭关的第十七年走的。因为那年,我爸突然让我哥给他买酒。”
“我爸平时很少喝酒,尤其闭关后更是滴酒不沾。那天,我爸吊完东西后没让我哥走,隔着墙跟他说了很多话,问了不少关于三眼门的事,把每个徒弟都问了个遍,还特意向大哥打听晨心。”
“当时我爸好像喝多了,一直跟我哥说,让他别恨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子孙后代。如果可以,他愿意独自承担张家所有的罪孽,不让它们祸及子孙。”
我一听这话,立马打断张云青:“他说罪孽?说什么祸及子孙?什么罪孽?张家又有什么祸?”
张家的往事中又出现一处不合常理的地方。
照张云青的说法,三眼先生张天迳应该是几年前去世的,而非闭关之初。
张正阳至少接受了张天迳十年的教导,即便没成为白派先生,也不至于是个哑巴傻子。
我沉思片刻,又问:“张天迳喝酒那晚还说了什么?”
张云青回答:“那天晚上,我爸一直用筷子敲着酒碗唱歌,是他自己编的歌,我现在还记得。我唱给你听……”
张云青的歌声虽不如江湖豪杰般粗犷豪放,却能让人感受到张天迳笑对生死的豪情。
仅凭这份气度,张天迳足以称得上北地第一人。
我反复琢磨张天迳的那首歌,除了述说他一生豪情,似乎并无其他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