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溪与几个哥儿为了给贺稹回府接风洗尘,特意请示了李婉,他们想在羽茗院设了几桌席面。
拥有超时代思想的李婉自然不好扰了小子们的兴致,明昭得知小叔与兄长们在院里设宴,有热闹不凑,可不是她李明昭的性子。
当然,她也大方的拿出五两银子加料,同时也备了给二表哥的见面礼,前几日她刚给亲爹做的护膝,先送给二表哥贺稹。
怀溪几个哥儿也都精心准备了礼,无非是读书子必备的文房四宝、诗集字画等;宋之冬送的则是自己其新制的驱蚊香炉,最小的铭然表示想送,可他没啥好物送的,于是小嘴皮子甜得一口一个二表哥,喊得贺稹耳根子泛红。
贺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身边也有许多相扶相助的手足,小叔、兄长及表兄弟们待他以真诚,无不触动他内心深处的。
秋生听闻二表哥在明县救过他姐姐,席间敬了贺稹好几杯佳酿。
春风院,正房。
李怀江用筷子仔细剔掉鱼肉里的刺,再送到媳妇的碗里。
“我瞧着夫人最近可是又瘦了。”
李婉吃了口鱼,摇头“并没有,只不过这两日雨停后,穿的衣裳薄了些。”
“倒是你,别只顾着我了。”李婉说着,往他碗里夹了块他爱吃的酱板鸭。
“对了,今日你回来,我瞧着你这肤色似乎又淡了些许。”
李怀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许是日日看着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肤色变化。
“也许与当地气候有关。”
李婉不置可否“当下疫情受了控制,接下来你可是要为入冬做准备。”
李怀江点头“州府能调动的银晌都备了粮食,听说夫人又发现了新粮食。”
“就是那红薯,我已让五虎和元挺他们在庄子培植芽苗,仅是靠这红薯也是不够的,铺子粮仓暂时是锁着的,倒是听说城内几家粮铺已开始大批存粮,看来是意识到入冬后当地百姓的窘境,这下光靠衙门和庆丰行粮仓的存粮,怕是抵挡不住多久。”
李怀江想了想,道“无妨,便是夫人所说的那般,不光是衙门与庆丰行的粮仓无法支撑整个福州城百姓的存活,即便是加上那几家的粮铺也是不足解了这燃眉之急,届时倒不如躬身入局,放线钓鱼。”
李婉很快明白李怀江话中之意,“可你这鱼饵上哪找?”
不是说州府银晌告急。
李怀江嘴角淡笑,“新任韩亲王虽已坐稳了这世袭之爵,从前皇上忌惮老韩亲王被董氏怂恿混淆王家血脉,才会护其一二,若韩亲王久据其位而碌碌无为,少不得成了皇家废棋。”
李婉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不得不佩服地给他竖起一根拇指。
好嘛,如此具有诱惑的表现机会,韩亲王即便知道自己只是被李怀江当成鱼饵,也会甘愿相助。
这盘棋下好了,福州百姓能安心渡过今年的灾荒,果然是李怀江,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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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到了十一月,因几个月前的洪涝,福州城下边地百姓无不活在饥荒肆虐的火热之中,城内的粮铺打起了前所未有的商战模式。
由李怀江主持的福州官府进行应急赈灾,方法是用大锅烧粥,分发给受灾流民,除此,凡是家有秀才读书子的可分到二十斤的谷粮。
如此,官府囤放的谷粮很快见了底,各家粮铺便是瞅准这点,大幅度的调涨粮食价格,有家底子的商贵自然不受饥荒困扰,朝廷赈灾粮一日未至,官府就不得不从各粮铺高价采买谷粮。
那些粮铺的东家眼见官府当真日日高价采买,银子钱收到手软,眼看当下不过十一月,直到来年四月,福州城急需要大量粮食安抚流民百姓。
很快,这些个东家便低价从别的州府进粮食,运到福州城高价出售,一来一回的倒腾,营收足足翻涨了几倍不止。
这日,李婉在春风院核对粮铺新送来的账目,五虎从外头匆匆赶回府上。
“夫人。”
李婉撩眼看了看风尘仆仆的五虎,“可是有什么急事?”
五虎“刚才码头又来了三艘载满粮食的货船,我瞧着每艘船上至少载有两百担的谷粮。”
这些日里官府高价从其他粮铺采买的粮食,除了每日分发到下头的乡镇,及赈济流窜到城内的流民,仍存余下大部份在粮仓里。
李婉默了默,道“无妨,还是少了些的,咱铺子里的价格依旧随着其他粮铺每日的调涨更新。”
“是。”
目送五虎离去的背影,李婉合上账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默默思索后续的行动。
当下庆丰行每日售出的谷粮及大米,皆是安排人员乔装后从其他粮铺里采买回来的,庆丰行原有的仓储一直锁着,里头存放了几个月前从益商行调来的两百担谷粮。
思及此事,前段时日李婉收到邹三爷的书信,便是听说了福州城当下的粮食暴涨,欲想从中分一杯羹,倒是被李婉回信隐晦地劝退他的想法。
这时,孙娘从门房进来,恭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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