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置办庄子铺子的事,在方中人不懈努力费心之下,不出半个月,全都给置办好了。
李怀江自上任以来,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卯时未到得紧赶着进宫上朝,每每戌时末才回府。
李婉眼看自己亲手喂胖的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别提有多心疼了,府里流水似的补汤,每日让良辰往宫里跑两趟的送。
同时,也是以此做给她那不要脸的大哥看的,瞅瞅,干得都是什么事儿啊。
李怀江没少安抚媳妇,毕竟自己刚上任,公务上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整理清楚明白,过段时日,就不必总是呆在宫里。
高帝自然知道宫外妹子的小动作,羡不羡慕李怀江咱先不提,反正高帝是酸得牙疼。
同在中书省公务的右相郝程,手头之务那是轻公拿捏,每日晌午前就出宫了,路过隔壁紧闭的公务房时,郝程总会在心里唾骂几遍[显眼包]。
觉得李怀江就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每日哪有那么多的公务需得处理,再瞧见李怀江在门房外挂了个[闲人勿扰]的牌子,郝程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如此明晃晃的指搡骂槐,感情别人看不出来还是咋滴。
进间悄摸的过去,和祥商在城西的庆丰行粮铺,及凌氏酒庄顺利开业,两家初次填充的货物多是由淄州老家送的来,随着货物一同来的,还有族里的几名后生。
是李族长和族老人精心挑选的孩子,让他们好生留在京中,帮着打理庆丰行和庄子的经营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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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李怀溪与妻儿在官差的护送下,总算顺利抵达了上任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片荒凉,偶尔能见着几处牧民及牧群,陌生的气候及生态环境,倒没让小两口退缩。
怀溪放下车窗帘子,揽紧了姚氏的肩膀,“辛苦你了。”
姚氏微笑摇头,握紧怀溪另一只手,“你在哪,我就在哪。”
媳妇的话,无不填满了怀溪的心,低头在女人的额间落下一吻。
他们的儿子,静静地躺在软垫上打着酣,小家伙还不清楚,他与爹娘将迎接什么样的新生活。
一行马车摇摇晃晃地驶进新建好的城门,马车队伍的出现,无不引来附近原住牧民的注目,嘴里的方言叽里咕噜,没有人能听懂他们在议论着什么。
几名更早抵达此地的小官吏,组团在城门里迎接新任知县的到来,黯然死灰的神色,在看见队伍后头拉来的粮食,终于来了点精气神。
听闻马车外传来的招呼,怀溪柔声交待了姚氏几句,便下车与未来的同僚寒暄,完全没有新进探花郎的傲娇性子。
县丞、主薄、巡检等人都知探花知县的背景厚实,言笑间不敢有半分的轻慢,这可是当朝左相的胞弟,指定三年任期满了,便会被调任回京,仕途前景光明的探花郎,他们得罪不起的主儿。
这时,一阵铁骑疾行的声晌,从城门外传来,原先好奇观望的原住牧民,看清那离近的大盛军队,下意识地四散逃窜。
大盛军势如破竹的侵略战火,在这些牧民的心里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如此来势汹汹的兵将,可不让牧民起了应激的心理。
怀溪偱着众人的目光视线转身过,在尘土漫扬间,疾行在前面那名身穿铠甲,却未戴战盔的将士,瞬间勾起了李怀溪激动的心潮。
马背上的他,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寒星般的黑眸坚毅而又冷凛,高束的马尾长发,疾行间随风而起,额边落下几缕细碎的发丝,又让他看上去,像是历经沧桑后,焕然与年龄不附的从容。
这孩子长大了,高了,壮了,皮肤不似从前白净,麦黄的肤色粗糙干燥,紧抿的嘴唇也有些干裂。
疾行来的军队停在城门外,只有为首的几个将士继续前来,县丞几人自是认得他们,尤其是为首的那位,年纪轻轻,骏马英次,纵横大漠沙场,为大盛拓展疆土的振威将军。
这些日子里,振威将军使手里的兵将,为他们治理的新县建城门,盖衙门,兴建住所,不然他们只能睡那临时搭建的毡房。
众人就看见,振威将军从马背上下来,几步上前,在探花知县跟前,拱手见礼。
“小叔。”
丞县:……
主薄:……
几位巡检:……
几人惊得面面相觑,天爷啊,这位探花郎知县的身份实力,简直不要太强。
怀溪心头感慨地望着眼前,个头已经赶超自己的铭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仿佛除了好,怀溪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难道已是被噬血的战场所消磨没了吗。
怀溪压了压眼底的热意,须臾,才将目光扫向前来的十五、书圆,还有乔俊。
“辛苦你们了。”
铭意抿了抿唇,干干的扯了扯嘴角,“为国之效力,是我等将士的使命,谈何辛苦。”
怀溪闻言,压了压嘴角,轻笑出声,点头。
乔俊这时上前道,“李大人,宅子昨个已经修葺好,不如先回住所歇脚。”
怀溪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