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关系,不用我多介绍了吧?”段河生说,“看得出来,你是个正派人。花妹子不该支支吾吾地让我多想,害得我动粗,她也吃了些苦头。”
花裴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皱了皱眉头,却没吭声。
段河生的话孟欣假装听不懂,那只手在她伤口上揉搓,孟欣也假装没看见。
但是,这种任人宰割的场合孟欣相当不喜欢。
段河生那两个跟班坐在不远处,很随意地坐着,眼皮不抬一下,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花妹子应该跟你讲过了,我是个江湖人。”段河生见孟欣不动声色,只好继续说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朋友的女人不要动,或者干脆说,想都不要想。”
孟欣缓缓点了点头。
服务员送了一杯水上来。段河生端起杯子,朝孟欣举了举,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孟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的意思是,你必须是我朋友,而你绝对不能动我的女人,想都不要想。
孟欣也遥相举杯,恭敬地说道:“我可能还不够资格。确切地说,我只是花老板手下的一员普通员工,老板交代什么做什么就是了。”
“定位准确,兄弟!”段河生把水本往餐桌上一墩,“如果你感觉花老板吩咐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来找我。这间公司明面上是她说了算,实际上我才是幕后老板。”
“看得出来。”孟欣恭维道,“段老板气度不凡,在公司决策方面一定是高人一等的。”
“那是当然。”段河生欣然受用,喋喋不休地大讲他的雄才大略。说来说去,无非是他可歌可泣的过往以及打打杀杀的江湖经历,跟投资和管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这些看似零乱的胡言乱语,却都跟一个人有关系。
花裴。
业务上他其实一窍不通,他的全部精力都用于对花裴的控制。穿衣吃饭,开车坐船,阴天打伞,甚至一天上几次卫生间,可谓密不透风。
孟欣不想再听下去。
段河生,攻于权谋,善于利用把柄,专业研究利用人性的弱点。他不需要掌握太多的高深技艺,他只要做好他的专业——赖皮。如果用生物学概念来命名,就是寄生。
刚好进来一个客户电话,孟欣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溜。溜到门口挂了电话,猛然看到段河生就在身边站着。
“不要妄图动别人的奶酪,不然你就会没饭吃!”段河生阴森森地笑着说,“原因,不用我多说吧?”
“嘿嘿……”孟欣也干笑了几声,“承蒙您看得起,段老板。”
孟欣不想多说一个字,电梯也不等,顺着楼梯下楼而去。
孟欣并不是完全无话可说,至少还会几句客套话。他匆匆而去,是想给段河生一个错觉:他怕了,才躲了。
可是,这样一个泼皮无赖,整治它谈何容易?该如何下手呢?
多少人为了一句话跋山涉水去探险,有的访到曲径通幽,有的访到高山流水,有的密会佳人,有的琴瑟相依。其实更多的是劳筋瘦骨,一无所获,心神俱疲,徒劳往返。
孟欣在风景最迷人处一筹莫展。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他跟花裴的天还没有聊完,他赶紧给花裴发了条信息:“记得你说段河生醉过三次酒,好像还少一次。”
“想清楚了?要知道这个秘密,你就没有退路了!”花裴回了这样的信息。
“是。”孟欣只回了一个字。
“明天吧。公司要去佛山送器械,你跟我一起去。”
“公私两不误。”
花裴接连回了两条信息。
连续晴了几天,今天终于阴下来,零星半点的飘几个雨点,江边又有江风,好不凉爽。
医院离北江不远,花裴和孟欣送完了器械,把车停在北江大堤上,信步在江堤上走走。
看着江上往来穿梭的大小船只,听着“呜呜”的汽笛声,还有远处修桥工地的打桩声,花裴很高兴,欢欢喜喜地说:“像回了老家一样,我老家也在江边,也有很多船来回穿梭。”
走到一棵榕树下,两个人席地而坐。
花裴穿深色长衣长裤——标准的公司外勤着装。他们是骨科器械销售型公司,经常跟手术①。小医院要外聘专家做手术,有时手术时间又很长,通宵达旦是常有的事儿,他们也要通宵达旦地等。长衣长裤最大的好处是便于休息,医院的病床上排椅上甚至几把椅子拼一拼就能凑合一晚。
花裴就经常说,外行人看医药代表衣着光鲜,钱挣得也比别人多,其实他们哪知道我们吃的苦呢?
“你说释迦牟尼割肉喂鹰最后感化了那只鹰没有呢?”花裴问孟欣。
孟欣说,“我真的不是那只鹰。”
花裴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没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平常人如此,何况是恶人呢?就拿我来说吧,天天割肉喂鹰,可结果呢?”
孟欣不以为然:“可能每个人都在割肉喂鹰吧。一个人只会放大自己的苦难,却往往对被荼毒的人视而不见。”
花裴反驳道:“我荼毒谁了呢?还是你荼毒谁了呢?”
“我荼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