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喻,你敢动她!”鹤青双眼通红,几绺湿漉漉的青丝耷拉在脸上,略显凌乱。
而我已经没有气力再驱动錾月了,所有反抗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宁喻狠狠抓着我的头发,狞笑道:“武神殿下,这可不是你执意要救云华公主那次,当初天帝陛下或许是可以体谅你对妹妹的爱惜之情,不降罪于你,但她可是魔,是灾殃,是邪祟,是祸端,是罪恶,殿下莫不是忘了,神魔势不两立,你要逆天而为吗?”
鹤青在泥塘里匍匐,挣扎着爬向我,一把银斧横在他面前。
杨天佑冷着脸,居高临下道:“殿下,觅波仙子虽效命于武神宫,但也万不可徇私包庇,不如让宁执事带回遣云宫,若能查明情况也能为她正名,必不会冤枉了她。”
那银斧有些眼熟,应该就是那日广成君元昊从天神院借走的那把。
看来这些年,杨天佑不止有一个舅舅教。
得了劈山斧他就能去救他的母亲了。
“鹤青哥哥,你受伤了,还是先回宫吧,让我来照顾你。”苡安蹲下身,凑到鹤青耳边说。
而此刻我和鹤青满心满眼只有彼此。
“阿善!”鹤青呼喊,声音中充满了不舍和悔恨。
“鹤青!”我拼命俯身向前,试图扑向他。
“够了!”苡安推开鹤青。
“别动!”宁喻掐着我的脖子,威胁道:“你们要是反抗,那就是坐实了罪名,且罪加一等,下官不想与武神殿下大动干戈,若打起来一个不小心有什么闪失,可怪不得别人!”
宁喻招来一众执法天神按住鹤青,我失声尖叫:“放开他,你们放开他!”
他是我虔心敬奉的神明,我看不得他受辱。
“阿善。”鹤青闭了闭眼,以几不可见的方式微微颔首。
我心下了然。
他是想让我独自逃走。
可这一逃,我和他就真就回不去了。
鹤青惨然一笑,又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我仿佛能听到他的催促:“走啊!快走!”
我与鹤青心里清楚,眼下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终于,我仰天长啸,化身成龙,冲破桎梏,飞上九霄。
“黑龙,是黑龙!黑龙降世,末日在劫!”在场的都被我的真身震慑住了,直到我腾至云端,犹自惊叹。
“追!追!给我追!抓活的!”宁喻暴跳如雷。
一众执法天神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御剑腾云,却哪里还能看到我的影子。
其实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走的,我仅存的真元内力几乎已经完全消耗殆尽了,只能将身体和心神全部交付给体内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魔气。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
我尚存有印象的最后的一幕是鹤青挡在宁喻、杨天佑前,回头,含泪微笑着望向我。
而后我的大脑便一片混沌,我是被疼醒的,先前剥落的鳞片犹如疥藓,斑斑点点,让我身上没有一块好皮,有的甚至已经流脓发炎,火烧火燎地疼。
再睁开眼之时,我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荒山,周围怪石嶙峋,砂砾飞扬,看上去荒凉又贫瘠,只有那火烧不尽的野草从石头缝顽强地钻出来,天边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紫红色的光晕,犹如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仿佛身处异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这荒山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山壁后时不时还传来凶兽的嘶鸣,我不禁诧异,这鬼地方竟还能有活物?吼声此起彼伏,在山石间回荡,着实渗人。
我正苦恼身上的衣服太单薄,无法见人,转而一想,这鬼地方应该没有人吧,又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天上忽然降下一道惊雷,正击在我面前,直将一块巨石劈成两半,吓我一大跳。
若我再往前多走两步,岂非脑袋开花?
接着又是轰隆一声,我只觉身后闪出巨大光亮,惊得我眼睛都直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回过头,只见地上焦黑一片,一前一后两道雷电,离我都不过十步之遥,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之前为了对付寒修,不得已引天雷加身,可是让我吃了好一番苦头。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激怒老天爷,惹得上苍震怒,惊雷频降?
远处的不知名凶兽又发出一声嘶吼,音波震荡,敲击着耳膜,振聋发聩。
那凶兽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了,叫声也更清晰了,听着有些耳熟。
但此刻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天上的雷电仿佛是仙人设下的五雷阵,一直追着我劈,我只能撒开腿一路狂奔,每每都是差一点就被击中了。
我一边跑心里一边咒骂,我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这贼老天,世上这么多恶人你不去惩罚,我已经这么惨了,还要让我糟这罪!
一直不知道跑出去多远,身后的雷击才算停了,我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竭,越发奇怪,这破岛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雷击,怪不得植被稀少,光秃秃的。
莫非是有上神在此渡劫?
我侧耳聆听凶兽的咆哮,忽然眼睛一亮。
是西海雷鼋!我这好死不死,竟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