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汗衫最大的缺点:不够拼命!
想明白的胡汗衫,拱手向柯斜致谢。
清点人数时,又出了幺蛾子,真化折冲府的辅兵二百一十名全部到位,府兵却只到了一千九百九十九人,实缺一人。
连遮掩一下都不肯啊!
这是给谁上眼药呢?
柯斜的笑容有些牵强:“郎都尉,说说。”
郎啸站出来拱手:“禀员外郎,田博光家住长安县西南角的永阳坊,家中永业田为豪强善屠霸占,正持刀守土。”
柯斜暴怒,一个大脚踹过去:“合着你们折冲府是吃干饭的?连自己的家都守不住,还能靠你们守大唐啊?”
郎啸生生挨了柯斜一脚,却没有一丝怒气,只是苦笑。
为了防止长安城中的兵马扰民,曾经有那么一个规定,兵马无故不得出坊。
柯斜一通乱骂:“你们是猪啊!无故不得出坊,你就不会有故吗?实战操练不会吗?”
“等到儿郎们寒心了,谁为你们冲锋陷阵?”
郎啸苦笑道:“田博光家的百亩永业田,虽然有田契在手,官府的簿籍却记在善屠名下……”
这就意味着,师出无名。
柯斜气笑了:“手执刀枪,还被人欺辱,你们也是人才!带一队步兵,本官给你们打個样!”
郎啸低头,眸子隐蔽地掠过一丝笑意。
柯斜所说,他们当然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承担与长安县、雍州冲突的责任。
善屠只是区区豪强,算不得什么,他的族兄却是长安县司户佐善宰。
区区流外官自然不放在柯斜眼里,也同样难不倒郎啸,但善宰背后也不是没人。
郎啸的小心思,柯斜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微微感叹,郎啸的前程,应该没有胡汗衫闪亮。
顾虑是应该有的,但顾虑过多,就失去了勇猛精进之心。
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或许能占一时便宜,却容易让人沉迷。
总的来说,军中最需要的是士气。
胡汗衫鄙夷地看了郎啸一眼,挥手喝道:“宣平折冲府,来一队步兵随本都尉护持上官,出去实战操练,兵甲都换上!”
上官说得对,老胡就应该少考虑那些杂七杂八的,杀就完了。
员外郎要的是一队步兵,可没说不能是宣平折冲府的步兵!
“喏!”
刚才打败了的宣平折冲府兵雄赳赳地应声,看向对手的眼神顿时满带俯视感。
郎啸突然觉得,小伎俩得逞,似乎是捡了芝麻丢寒瓜。
真化折冲府兵突然觉得,莫名就低了对手一等。
柯斜骑着马,两队着甲的步兵左右护持,瞬间档次就上来了。
只不过,随行的令史已经打马奔皇城,要向兵部禀告即将发生的事。
以柯斜的官身、功绩、谋略,即便是天子震怒,想来也无非是贬官而已,可他们区区流外官,挣着残垣断壁的俸禄、冒着抢和氏璧的风险,凭什么?
柯斜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不愿承担风险也是他的选择,大不了以后自己身边的令史换人。
右候卫翊府中郎将赵道兴带着一伙翊卫出现了。
“员外郎,要帮忙不?”
洮州一行,赵道兴也跟着去西仓捞了点便宜,对柯斜也亲近了些。
柯斜笑着回应:“练兵,你可走远些吧,别溅了不该溅的东西。”
赵道兴一琢磨,不该见啊,那就不见呗,眼不见为净。
永阳坊正抱臂倚在坊门处,双腿没个正形的交叉站着,嘴里还悲天悯人地叹息:“何必呢?何苦呢?胳膊拧得过大腿不?老老实实让点地出去保平安,多好。”
目光向街道北面一扫,坊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哎哟,要出大事了!”
他倒是想冲进坊内报信,却发现早早被两张长弓、两支生鈊箭锁定,只要有异动,就是被洞穿的下场。
府兵入坊,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坊门、占领制高点,一下就散去了将近一半的人手。
坊南的土地上,只余一地的麦茬,两名裹头的汉子操着横刀,徒劳地向二十余手持长棍的无赖扫去。
“哟,田博光,耶耶以为你当了府兵,多少有点长进,想不到还是那么废,拿横刀都杀不了耶耶啊!”
三根长棍夹住田博光,一个言语轻佻的人一棍重重砸在田博光肩头。
一支射甲箭尖啸破空,将那得意的家伙钉在地上,痛得嗷嗷叫,却动弹不得。
柯斜收起一石长弓,对自己的箭法表示满意。
进步一点点,似乎对风力的影响也考虑进去了。
假以时日,是不是能追上贞观天子这种箭术大家?
胡汗衫挥舞着木枪,带头冲了上来,大吼一声:“杀了这些蛆心的!”
蛆心,就是黑心、坏心。
这个时候不冲,等真化折冲府那帮家伙冲锋么?
胡汗衫木枪一捅,扎穿一名无赖,枪干一甩,将无赖甩飞,面上溅了两滴鲜血也不当回事。
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胡汗衫带头,宣平折冲府的府兵自然也嗷嗷叫着扑上来,两人合击、三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