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玉芙蓉的名气比初入京城时还要大,百万巨资也展不开桃花扇,礼部尚书来了也只是陪着饮了盏茶,与李督帅的风流佳话已传遍京城。
今夜不开堂待客又没有易大少爷开路,想见玉芙蓉是不可能了。
前方迎宾侍女迎了上来,秦衡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出院门。
“秦少爷!”
一幕花墙后转出一个黑袍老者,满面是笑的快步走来,却是风云楼副帮主李柏。
秦衡忙抱拳见礼。
寒暄过后,李柏笑道:“秦少爷看中了哪位姑娘尽管吩咐,老朽安排就是了。”
“呃……”秦衡迟疑一下,刚要找个借口推脱。
“莫不是为了玉芙蓉姑娘而来?”李柏已经明白了,压低声音笑得贱兮兮,心里却暗自佩服自家大人料事如神。
秦衡讪笑道:“算是吧。”
李柏却面露难色的说道:“这事有些难办;不瞒少爷,玉姑娘与敝居有协定,人家只是暂住这里并不是岫云居的人,如今名气愈发大了,老朽在她面前也说不上话。”
“理解理解。”秦衡连连拱手。
李柏又道,“这样吧,秦少爷与我家少爷莫逆之交不是外人,敝居里自然不用少爷花销;芙蓉院今日不开堂,不过也有很多人敲门,或许秦少爷就敲开了。”
言罢点手叫过迎宾侍女命令好生伺候着,又亲自陪着绕过池塘向内院一路走。
事已至此,秦衡想走也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与李柏闲聊。
却没看到李柏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
一名护院随即转身离去。
过二层院,李柏才停步恭送。
等迎宾侍女带着秦衡走远了,黑暗中闪出护院低声道:“副帮主,都安排好了。”
李柏无声点头,望着秦少爷离去方向暗自叹息一声。
虽不知自家大人为何要算计这位陇中秦家子,不过秦少爷迈出今天这一步今后怕是在劫难逃了。
做顾淮的敌人太危险,做顾淮的朋友更危险,还是给顾大人当走狗才最安心。
已走进三层院的秦衡自然不知李柏的想法,在前方侍女引路下一路走。
远望前方一座院落,院门前站着不少人,看打扮既有年轻公子也有中年商贾。
秦衡已明白,这就是李副帮主所说的敲门。
一般红倌人每月休息个六七天,头牌红倌人每月休息十天,而玉芙蓉入京以来只开堂一天,故此常有人来敲门希望与玉芙蓉私会。
这等事比坐堂听曲还要更亲近一步。
风流子们是来碰运气的,指望着玉芙蓉心情好或许就见着了。
不过足有十五六人敲不开门还舍不得离去就有些出奇,足见这位隐约已成为大虞第一名妓的玉芙蓉排面有多大。
见又有人来敲门,围着的风流子们让开道。
秦衡按规矩取出名帖,又塞进一万两银票轻轻扣响红漆院门。
门上开了扇小窗,里面隐约是个小丫鬟。
秦衡递进名帖。
门里小丫鬟接过去道了声“公子稍等”就关了窗。
这也是名妓的排面。
独占一座院落不提,叩门要递名帖,若是名帖送回来就是姑娘不想见你,银票不管多少是不退的,规矩之大已超过内阁诸相。
秦衡倒不心疼一万两银票,只是自知哪怕花了这一万两也见不到玉芙蓉,暗自摇头一笑:我这不是贱么。
“这位贤弟塞了多少银票?”旁边一个操着江南口音的中年文士礼貌拱了拱手。
大家都是此道中人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秦衡答道:“一万两。”
“忒是少了些!”另一个北地江湖豪客打扮的汉子连连摇头,“俺今晚塞了三万两,连玉姑娘的影儿也没瞅着!”
旁边一个俊朗公子摇着时下最新款式羽毛扇不屑一笑,“三万?我已花了五万两,还不是跟大家一样站在门外喝西北风?”
众人纷纷叹气,看样子都没少花。
秦衡无声一笑,心说:看来比我更贱的大有人在,暗自盘算着还是安心练功等待入职镇抚司才是正理。
工夫不大,门里隐约传来脚步声,门外众人也安静下来。
听到一声门栓滑动响声,众人都是一惊。
莫非这是……玉姑娘院子里待的闷了,出来透透气?
那可就赚了!
风流子们各个眼神明亮起来。
随即吱呀一声轻响,红漆院门开了半边,走出的却是一个总角小丫鬟。
“唉。”
众人一片叹息。
小丫鬟却看了看众人,清脆童音里带着软糯地问道:“哪一位是秦衡秦公子?”
众人一惊纷纷相互看。
秦衡稍有惊讶,忙上前一步道:“我是。”
小丫鬟眼睛一亮,走过来屈膝一礼,随即双手捧出一张万两银票,“这是我家姑娘退给公子的。”
“这……”
秦衡愣住了。
这一下,门外所有风流子们也都愣住了。
退名帖人人经历过,退银票还是头一次见。
这是何意?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