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浅缓慢的声音如云朵般浅淡轻柔,却透着阴恻恻的震颤,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压迫感。
顾淮的目光终于离开密折,忙欠身一礼,“浅姨。”
“看着我!”云疏浅冷冷喝道,“刚刚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奉命在看严相方略。”顾淮举了手中密折,目光沉稳如山。
“没做什么?”
云疏浅眼眸稍稍一垂,“没做什么,为何你嘴唇湿漉漉的?”
“舔的呗。”顾淮舔了舔嘴唇。
“没事、你舔什么嘴唇?”
“开春了,风也大,嘴唇有点干。”
“……。”
云疏浅眼珠迅速从褚南楟晶莹红唇上扫过,冷冷问道:“莫非陛下也是风扇了嘴唇?”
“浅姨胡说,哪里有风扇了朕的唇?”
目光终于从彩棚上收回来,褚南楟小手一摆丢在书案上一物,“小淮子新送来的唇膏,朕不过试了试而已。”
云疏浅微微蹙眉,不便揪着此事质问,疑惑着再问道:“那、陛下的脸怎么如此红润?”
“朕早就说过,宫里暖气阵法不要烧的这么热。”
褚南楟无暇娇颜上依然留存几分红云,语气已显出几分怒意,“开春儿了,京城里有多少人家为了省钱已停了取暖,我等身居高位衣食无忧理当体恤百姓疾苦,一两银子莫非不是钱么?”
“陛下教训的是。”
云疏浅无奈欠身施礼,心说:宫里很热吗?不觉着啊。
门外。
乾儿一动不动目视着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以全部修为压制着笑,紧绷绷小脸蛋上反而有点像哭。
内里。
顾淮已走到窗下继续翻看着密折。
洁净窗棂里映出一抹得意微笑,又迅速敛去了。
暗自松了口气。
好险。
若是被浅姨发现自己跟陛下……那样,屁股开花是轻的,一个月之内也别想入宫了。
即便再进宫见驾,当“娘”的也必定严防死守。
‘老太婆,你“闺女”跟我可是一伙的。’
这边。
质询尚未结束。
云疏浅瞄了眼背身站立的顾淮,淡淡问道:“陛下,好好的关什么门?”
“朕正要与小淮子说机密事。”
褚南楟坐进龙椅,立刻换了话题,“老师呢,怎么还没来?”
“严相已在外堂候见,老身这就去传。”
云疏浅无奈转身向外走。
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没有发现什么只得悻悻离去。
御书房里。
顾淮这才回过身来,看向陛下微微一笑。
却被狠狠一眼剜了回来。
顾淮立刻收敛笑意,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很快,严首辅进屋。
褚南楟示意免礼,“老师坐,浅姨坐,小淮子也坐。”
三人落座。
乾儿已奉上茶来。
褚南楟呡了口茶,柳眉微蹙着道:“老师的方略朕已看过来了,布局东魔之事关系重大,此事需仔细议一议。”
严首辅微微欠身道:“陛下,如老臣奏疏所言,东魔硬骨头一块,从前不论我大虞还是北蛮都吃不下,如此掌控东魔圣女白真真意义重大,此乃陛下吞掉东魔之良机也未可知。”
奏疏上未尽方略随之展开。
顾淮越听眼睛越亮。
严相终于说完,一双苍老但格外明亮的眼睛也看过来。
顾淮忙欠身一礼,“下官必不负阁老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