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是很相信天命的,天有异象,必有原因。如果是行军打仗统帅战马无辜惨死,乃是大凶之兆,无论是谁都会非常胆寒。
也先也不例外,看到突如其来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黑色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雷鸣在云中轰轰作响,像世界末日一般,也先被吓坏了。
不只是也先,跟随也先一起奔进大营的士兵更是吓得魂不守舍。若不是也先军令森严,这会儿必然四散逃命。
在这瓢泼大雨中呆立了好一会儿,也先终于说服自己,吼道:“撤退!”
这群士兵如同得到了特赦一般,将也先扶上了另外一匹马,然后大家蜂拥着,往来时的路奔了回去。
当奔出伯颜帖木儿的大营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雨停了。
天依然很黑,然而却雷鸣闪电没有了,瓢泼大雨没有了,那种世界末日般的压抑感,没有了,剩下的清新的空气和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黑夜。
也先惊讶的回头看了看伯颜帖木儿的大营,依然矗立在那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太奇怪了,也先内心升起一丝恐惧,赶紧调转马头,朝自己的营帐飞奔而去。
也先回到自己的大营,却发现自己的大营居然一滴雨都没下,留在大营的那些兵丁,看着也先带回来的那一百多士兵,如同落汤鸡一般的凄惨,露出惊讶的表情,掩面偷笑。
也先的内心越发的恐惧。回到大帐后,赶紧传唤下人给自己准备了一大桶热水,自己跳到水桶里先洗了个澡,然后就躺下,准备休息。然而也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仔细的在想刚才发生的事,太诡异了,难道说,上天保佑朱祁镇?不让自己杀他?这风,这雨,这雷太诡异了,好像就是在守护朱祁镇一样。
“难道朱祁镇命不该绝?”想到这里也先终于开始质问自己,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外面响起了狂放的笑声:“哈哈!朕当然命不该绝!”说着从营外走进一人,也先定眼观瞧,不正是朱祁镇么?只见朱祁镇一身的戎装,正是那是土木堡被擒的模样。
也先大惊,慌忙中想抓住武器砍杀朱祁镇,然而却什么都没抓到,只见朱祁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说道:“你想杀朕?朕乃真龙天子,命中有此一劫,但是龙命未尽,你放朕一马,朕保你升任大汗之位。”
也先大惊,说道:“就凭你?你现在是我阶下之囚,自身尚且难保,如何保我?”
朱祁镇大笑道:“你有此一问便该当横死,你命中该有三年汗位,朕给你三日,晚放朕一日,朕便扣你一年的汗位!”
也先听得大怒,站起身形便要跳出水桶,拿起自己的弯刀砍杀朱祁镇,朱祁镇拔出弯刀刺向也先,也先大惊,问道:“你怎么使起弯刀了?”
朱祁镇嘿嘿冷笑冲到切近,也先定眼观瞧,这人哪里是朱祁镇,分明是知院阿剌,惊讶之中,知院阿剌一刀刺进了也先的胸口,也先疼的大叫“啊!”,蓦然睁开了眼睛。
——
“太师淮王,太师淮王?”
也先一个激灵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低头看看自己,居然在水桶中睡着了。
“原来是梦!”梦里最后的一刀,让也先心有余悸,用手摸了摸被刀刺中的地方,好像还隐隐作痛。
“太师淮王,请您到床上就寝,在这里睡着容易着凉。”下人关切的说道。
也先喘了一口粗气,从桶里爬了出来,将身体擦干,爬上了床,开始回忆今天所遇之事和梦中的经历。
“莫非我真的不应该杀朱祁镇,放他回中原?”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今天的经历也太过诡异,好像冥冥之中有神灵在告诉自己,应该放朱祁镇回京。也先折腾了一夜,也是累了,心头事定下,便沉沉睡去。
钱万贯和百里山一直在也先的营帐外,听到也先最终松口,这才面露微笑。
百里山说道:“钱老板,还是你心细,居然发现我舅舅并不希望朱祁镇回京。”
钱万贯哼了一声,说道:“是你粗心大意,你舅舅虽然跟你颇为亲近,但是他发现你有营救朱祁镇的意思,他便略有保留。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在你舅舅面前什么都说,你不信。还好他虽然意图借也先的手除掉朱祁镇,但是对你好像没有什么敌意,并没有害你的意思,算是你运气好。”
百里山一皱眉,问道:“奇怪,为什么我舅舅会那么希望朱祁镇死呢?”
钱万贯说道:“我怎么知道,或许跟这个大明太上皇有私人恩怨也说不定。不过盛文启明摆着对人,不对事,不像喜宁一般为祸大明,你也不用太过介意。”
百里山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钱老板心细,发现了这个问题,跟着我舅舅一路走来。”
钱万贯说道:“我知道盛文启在也先这里说话有一定份量,但是不知道这么有份量,也亏得你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药。”
百里山呵呵笑道:“我哪里敢居功啊,也先的佩刀挂绳和刀鞘都是你弄坏的,这发梦的药也是你投到也先的水桶里的,想不到钱老板还有这等缜密的心思,和敏捷的身手。”
钱万贯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