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麓川旱大营外,鼓声,炮火声,喊杀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
丁平站在帅旗下,一脸严肃。
攻城是个需要添人命的事,丁平当然知道。丁平还知道自己的这一万将士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真是舍不得让他们去送死。好在是佯攻,大炮轰一轰,弓箭射一射,也就完了,主要是动静闹得要大,但是想要让这些士兵上云梯爬城墙,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即使是这样,丁平的攻城部队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城墙上的炮火和弓箭毕竟占据高度优势,射程要远超过城下的炮火,所以即使是佯攻,丁平也吃亏。
每一发炮弹落地,都会倒下几个人,丁平脸上的肌肉都会抖一抖,然而这就是战场,这就是军令,丁平也没有办法。
丁平是在等信号。
丁平在等孟协和沐璘的信号,只是信号迟迟没到。
白天孟协招摇过市一般走进大营,然后大张旗鼓的要攻城,都是在演戏,为了让麓川的探子将攻城的消息传给麓川大营的守将沙穆勒,从而让丁平在正面吸引沙穆勒的注意,好让孟协和沐璘能够在后方偷袭得手,然后再发起总攻,一鼓作气拿下景东。
昨日孟协把一万士兵带进大营,当晚,孟协便换上夜行衣,独自一人策马扬鞭,赶去和沐璘汇合。
沐璘和孟协各领五千精兵绕路麓川大营后方,孟协负责偷袭水营,沐璘则带着淳于熊负责偷袭旱营,而苗成涣则是丁平的千总,自然需要留在丁平帐下。
沐璘和淳于熊绕的是山路,罕有人迹,所以才更适合偷袭,也正是因为这样,山路崎岖,行军很是困难。
路上遇到一队麓川巡山的兵丁,沐璘和淳于熊兵不血刃的便将这几个人拿下,详细的询问了一番,算是对麓川大营内部有一定了解,更重要的是,问出了麓川大营开门的暗号。
一切都很是顺利,大家都很兴奋。淳于熊对沐璘说道:“前面这座山便是麓川大营的后山,上了山头发出信号,往下冲锋,麓川大营必破。”
沐璘点了点头,内心略有不安,却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然而前面这座山便是景东麓川大营的后山,几乎所有人都说是,想来不会错。只要按照约定,上了山头,发出信号,然后带队冲进麓川大营,麓川大营将再无抵抗之力。
想到这里,沐璘好整以暇,说道:“好,大家加把劲,争取尽快攻下景东。”
前方出现了麓川的营寨大门,两侧山坡,手难攀缘,中间用竹木搭建起来的城墙只有数十丈宽,上面有不少的兵丁巡逻站岗。
看到这大营门口,让沐璘长舒一口气。毕竟是麓川大营的战略要地,倘若无人把守,反而令人生疑。
沐璘挥手示意行动,几个伪装成麓川士兵的人便相互搀扶着几个受伤的麓川士兵来到大营门口,叽里呱啦的叫了起来。
麓川人的语言跟当地人的语言很像,沐璘多少能听懂一点,大概意思是说,我们是出山巡逻的,在山中遇到毒蛇受了伤,现在急需要回营解毒。
理由很充分,暗号对得也是无可挑剔,营门随后大开。伪装成麓川军人的几个人,在大门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城区,杀了开城门的兵卒,随后沐璘的队伍如同潮水一般涌进营里去。零星几个守卫兵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一刀了结了性命。
沐璘挥动玄铁锏冲在最前面,却发现这条路其实很长,而且还在下坡。眼前出现几个麓川士卒,看到沐璘如天神一般的模样,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偷袭最忌走漏风声,眼前这些麓川逃兵,自然不能留活口,沐璘虽然只有四成功力,但是追逐几个逃兵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沐璘一直带队冲到这条下坡路的最低处,也没追上这些麓川士兵。
过了山路的最低处,眼前便只有一条缓缓向上的小路,依然十几丈宽,两侧原本的缓坡却渐渐陡峭起来。
那些麓川的逃兵扭着屁股拼命的往山上逃命,沐璘也没多想,紧紧的跟在这些麓川士兵的后面。
可是追着追着,那几个逃兵却突然不见了,沐璘微微一怔,便停下脚步四处查看。
“璘少爷,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淳于熊从后面跟了上来问道。
沐璘眉头紧锁,沉吟道:“确实有些不对劲。虽然我功力未完全恢复,但是凭借武当的轻功和四成的功力,没道理追几个逃兵都能落空。况且此地险峻异常,倘若有人在此地埋伏暗算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淳于熊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安,说道:“璘少爷功力只能发挥出四成,可是老夫却是竭尽全力,这些逃兵若非轻功底子深厚,便是一定有些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否则凭我二人,没道理追不上。”
沐璘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连忙说道:“快撤!”
正当沐璘和淳于熊正打算转身回撤,突然从天上响起雷鸣般的战鼓声,震耳欲聋,只见两侧峭壁钻出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人影,拼命的往下面扔滚石,放火,放箭。山下的大明兵卒顿时哭爹喊娘起来,四处逃窜,互相踩踏,一片狼藉。
“糟糕,伏兵!”沐璘惊叫道,内心顿时冰如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