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衙。
曹公公慢悠悠地落座,打量着眼前这座府邸,端起桌上的茶盏尝了一口。
“孙知府,这府衙甚是清贫呀。”
孙知府客气地笑了笑,说道:“下官认为,府衙修缮如何都好,只不过是一个办公的地方,没必要装饰得富丽堂皇。主要是有一颗为百姓造福的心,能为百姓做事就极好了。”
“孙知府有这个想法,看来圣上果然没有选错人。”
曹公公目光从孙知府和他身后几位官员身上掠过。
“这几位是?”
孙知府忙介绍说:“这是白通判和秦同知。”
曹公公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悠悠一叹,忍不住吐槽:“左右总算是到了,你们快帮我查查那一家子人在什么地方。”
孙知府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能劳驾公公如此费力?”
“说来话长,去年圣上接到芜州知府的折子,上面写了一个可以让粮食亩产翻倍的沤肥方子。这一看就大为震惊,连忙让底下的人去验证真假。几个月下来,果然是真的,便命我带着圣上亲笔提名的御赐牌匾和赏赐前往芜州宣读圣旨。谁知我匆匆忙忙赶到芜州,那边已经民不聊生,到处都是流民难民,而那一家子人也已经不知所终,跟着去逃难了。”
他们这一逃难没关系,可是苦了自己。
圣上都下了令,他总不能没办好就回去,不然回去不得挨骂。
那沤肥方子能让粮食翻几倍,可是举世震惊,造福百姓的大事。
研究出这方子的人家若是毁在了逃难中,岂不可惜?
曹公公这么想着,就一咬牙,干脆带人一路打听着那人家走的路线来了临安。
所幸没听到那家人已经不在的消息。
孙知府点点头:“确实,这些日子来了不少逃难的难民,很多都在临安留下了,城外还设有难民营。”
为了安置这些难民,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一家子人。
“不知公公可知那家人姓氏?我这就叫人去查查。”
“姓秦。”曹公公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
“姓秦?”孙知府觉得略有耳熟,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秦正兴。
秦正兴心中一跳。
又是芜州,又是姓秦,让他心中冒出个不太好的猜测。
曹公公说的这一家子人,难不成是秦老根一家?
不,绝对不可能。
能让粮食亩产翻倍的方子,如果真在秦老根一家子手里,他们早就藏不住拿出来炫耀了,岂会如此籍籍无名?
开什么玩笑?
况且从芜州来的姓秦的人家又不止他们一家。
“诶?秦正兴啊,我记得你家三弟是不是就是从芜州来的?”
这话引来了曹公公的目光,他饶有兴致地问:“哦?秦同知本家是芜州的?”
秦正兴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公公的话,下官原籍确实是芜州人,后来在云州赴任,便迁到了云州。”
曹公公若有所思:“看来你们那边姓秦的不少,说不定这一家子人你也认识呢?”
秦正兴笑了笑,回答说:“公公慧眼,我们的姓氏确实是芜州那边的大户。”
所以姓秦的那么多,肯定不会是秦老根一家子。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了许久,终于成功说服自己。
此时却又听孙知府问:“只知道姓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寻找。姓秦的何其之多,我听说近几个月就有上百位姓秦的人家在临安附近落户。”
曹公公仔细想了想:“那户人原籍芜州清水镇杏花村。”
秦正兴心中又是咯噔一跳。
孙知府一愣,不由得又看向秦正兴,笑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秦同知也是杏花村的呢,该不会曹公公要找的人,真是你家三弟吧?”
秦正兴扯出个勉强的笑脸。
“大人恐怕是多虑了,我从未曾听三弟说起过什么沤肥方子。他们一家向来都是老老实实在地里种庄稼,不曾读书也不曾识字,哪里有这个本事琢磨出这种让人震惊的方子呢。”
孙知府从不会因为别人没有读过书,就看低对方,对秦正兴所说的话,仅仅一笑置之。
曹公公已经在外头奔波了大半年,早就想回京复命了,也懒得管这方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总而言之,你们快帮我把这家人找出来,我把圣旨宣读完还要赶紧回京。”
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自己的位置怕是岌岌可危。
孙知府让白通判下去查。
一夜过去,白通判那边就有了眉目,顶着两个黑眼圈来给孙知府和曹公公禀报。
“下官带着手底下的人查了一夜,终于确定从杏花村到临安落户的有两户姓秦的人家,一家在凤尾杨柳村,一家在盛丰鸳湖村。”
白通判说着不由往秦正兴那边瞧了一眼,他记得秦正兴的三弟就是落户到了盛丰县鸳湖村。
秦正兴僵着脸没说话。
曹公公当机立断:“那就一家一家去问!准备马车,先去哪一家呢?”
秦正兴赶紧站出来说:“公公,不如先去杨柳村那一家吧。”
曹公公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