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护卫的露面,朗无忧并不奇怪,但他现在应该要表现的气急败坏才是,只是他人生中有过愤怒,有过悲伤,有过喜悦,有过厌恶,唯独没有过气急败坏,他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了。
现在竹昊已经洗清了和他勾结的嫌疑,该他被打败,然后狼狈逃窜,四海为家了,和他来时一样,没什么区别。
“山河图。”
将所有人圈起的山河虚影开始收拢,谁都不知道被卷入里面会发生什么,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喊道:“大家一起上啊,把这魔修镇杀了!”
周不伪是第一个冲了上去的,他双目通红,愤怒的大吼道:“我孙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朗无忧还是和过去周不伪欣赏他时一样,那张完美的脸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只听他淡淡道:“麻烦,杀了。”
听到这种回答的周不伪只感觉自己现在就要昏厥过去,原先还有些的黑发,在转瞬枯白,一息彻底白了头,他到底做了什么愚蠢的事啊,竟然亲手把孙子交到了魔修手上!
他怀中存了周均羿心头血的平安锁早碎成了两半,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在朗无忧的口中承认了下来。
“魔头!去死!!!”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四个字,周不伪目眦欲裂,苍老的脸上留着血泪,一把古朴的旧剑从神识中抽出,势要让朗无忧偿命。
这筑基中期的全力一击,只是被朗无忧两指一夹,便无法再前进半寸。
衣袖一甩,周不伪便被抽飞出去,朗无忧对着剩下的那些人,缓缓说道:“夺舍前,我乃炼虚巅峰,敢言当世第一,即便是如今,你们也不过是我一指便能捏碎的蝼蚁,想活命,就拼尽全力来阻拦我吧。”
烈风荡荡,众人默然,但是山河虚影的收拢迫在眉睫,即便是面对上了神明,也要拼死一搏,天池城的城主是筑基巅峰,半步金丹,她深吸一口气,御空而行,对着所有人说道:“诸位道友,现在天池城聚集了我们北域的所有精英,为了北域的未来,同我一起镇杀魔修!”
法器齐出,眼花缭乱,一些差点被余波误伤的修士,却不知为何幸运的躲了过去,玉鸟瞧着,慢慢冷下了脸色,真是没想到,和几十名筑基修士战斗的朗无忧,还有余力保护别人。
这未免太过无趣了,他都猜到了结局,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打闹,谁都不会死。
他可不喜欢这样没意思的结局。
空中抵挡着数道神通的朗无忧只是轻微一分神,就被一道剑气穿胸而过,吐出一口血沫来,看到他受伤,那些筑基修士更是激动,但是不过一会,下方的修士就乱了套。
只见几个修士像是发了疯一样,对着其他修士攻击,而每次涉及到性命之威的攻击,都会让朗无忧短暂分神,这样的分神只导致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有人发现了这个规律,大喊道:“那魔修怕我们死在别人手上!还请诸位道友出来拖住魔修!”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些发疯的人,身上都有一朵金莲扎根,玉鸟满意的看着现在这场闹剧,笑容恶劣的看向了空中的朗无忧,用口型说道。
你现在该怎么办,放弃他们,还是放弃自己。
这样才足够精彩嘛,看着那些朗无忧想保护的人,用自己生命逼着他走向败落,所有人都是好意,但所有人都在伤害彼此,有趣,太有趣了!
这样精彩的好戏,才不枉他在秘境中丢了一道化身啊。
为了阻止这场闹剧,朗无忧不得不让山河图提前崩碎山河虚影,留下一句狠话就想离开,瞳孔却猛然放大。
只见竹昊身边的护卫都被打晕了过去,而玉鸟正以一种亲密的姿势揽着竹昊,那寒光凛冽的刀已经割开了竹昊的喉咙,朗无忧想阻止,却被天池城城主抓到了机会,以北域的镇魔塔压下,将朗无忧困死在里面。
玉鸟见状,也丢开了竹昊,而竹昊脖子已经被割穿一个大口,玉鸟可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竹昊他离死不远了。
......
三年转瞬即逝,如白驹过隙。
时间能带走一切存在的痕迹,那个在丹会上惊艳四座的良无忧早被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替代,魔修朗无忧。
天池城的繁华处换了地,那座镇魔塔风雨不动的竖立在天池城北地,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观光景点,有说书人编造着朗无忧的平生,不过最大的未解之谜还是他为什么不装了。
明明继续装下去,他会是竹家现任家主竹昊的道侣,会是玄林教的顶梁柱,会是正道的魁首,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光明未来,但他为何要杀了周均羿,毁掉自己的大好前途呢。
这点众说纷纭,不过广受人认同的说法,还是朗无忧想走捷径,直接献祭所有人一步登天。
......
天池城这片地域,今日下着连绵的小雨,一名戴着斗笠,身着油衣,看不清面容的人踏入了有着天下故事会之称的茶楼,茶九重。
他一进来就有小童拦住了他,气鼓鼓的说道:“你不是修仙者吗?都不知道把水烘干再进来!”
那人没有说话,一颗灵石被丢在了小童手里,看在他这么大方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