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犬师高蒙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而高蒙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他面无表情看着草坪上发生的这一幕,就像多年前,厉世锦旁观喻浅被那几只斑鬣狗围攻。
那时喻浅衣服袖子已经被咬破,鲜血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她浑身凌乱,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惧和泪痕。
她那时年纪还小,哭得很大声,渴求着有人来帮她一下,哪怕出现一个人帮忙把她拽出去也好。
“咬死她!”
“咬死她!快咬死她!”
厉世锦在旁边手舞足蹈地催促那些斑鬣狗,催促它们快点把喻浅分食了,他笑得像一个恶魔,满脸邪恶地指挥着。
而眼下。
躺在草坪上的厉世锦已经奄奄一息,伯爵还咬在他肩膀上不松口,鲜血顺着牙齿汩汩往外涌,厉世锦脸色惨白如纸,快不行了。
“把伯爵叫回来。”
丢下这句话,厉闻舟转身离开。
高蒙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伯爵虽然是烈性犬,但被驯得特别好,听到哨声就松开了牙齿朝高蒙跑回来。
高蒙俯身摸了摸伯爵的脑袋,“表现真棒。”
然后给伯爵套上牵引绳,“走了,回去加鸡腿。”
躺在草坪上的厉世锦动了动腿,勉强翻了个身,被撕咬过后的疼痛让他提不上气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今日天光极好。
没有风,也没有云层,是入秋后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这时一片阴影落在了厉世锦身上,他虚弱地睁开眼,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听见他的声音说,“五分钟,我给你机会离开,从这里往外跑,五分钟内你要是能跑出去,你就自由了。”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厉世锦,费力把眼睛睁得老大。
这次,他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是谁。
“贺,贺……”
他指着那人,却半天叫不出来名字。
“贺兴生。”
男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抬手看腕表,“已经过去三十秒了,不跑么?”
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厉世锦突然又动了几下,他忍着伤口带来的剧痛慢慢站起来,可还没站稳两秒又栽倒下去。没有什么能比清醒的死去更可怕了,实在站不起来他就往出口的方向爬,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爬了大概有五米远,回头看了眼。
贺兴生仍旧站在原地,他身型高大、笔挺,风衣的下摆随着一缕微弱的细风轻轻翻动。
儒雅是他的代名词,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厉世锦放心了不少,收回目光继续往外爬,许是体能耗尽的最后一刻肾上腺迅速飙升,求生欲望驱使着他又站了起来。
他跌跌撞撞往外跑。
眼看围栏距离他不过十米远就快到了,这时候,贺兴生缓缓抬了下手,保镖立即拿着一把射弩走过来。
贺兴生接过射弩,举起来,对准厉世锦摇摇晃晃的背影。
5,4,3,2,1
就在厉世锦的手就要触碰到围栏时,空中传来‘咻’的一声,弩箭精准射中厉世锦的后背。
鲜血迅速在他后背浸染开,厉世锦不敢置信的瞳孔一缩,旋身倒下时,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正放下射弩的儒雅男人。
“你……你……”
开口的刹那,大口大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贺兴生啧了声,歪头示意边上的医生,“给他拔箭,止血,别死得这么轻松。”
两名医生迅速过去实行急救。
把射弩丢给保镖,贺兴生转身走向远处的蒋玟珠,“夫人,你看,我就说我宝刀未老,用射弩也极准。”
蒋玟珠回他:“跟当年打气球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哎呀,夫人。”
…
外面。
喻浅跟着毕延进来的时候,那边的惨叫声已经没了,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确定惨叫的人是谁。
直到远处有两个人走过来。
看到厉闻舟的那一刻,喻浅呼吸一滞,几乎忘记了要走路,毕延察觉到异样立即拉了她一下,然后用身躯挡住喻浅的视线。
看不到了。
喻浅有些心急,一抬头就对上毕延警告的眼神。
“往这边走。”
前面传来保镖的声音。
毕延生怕喻浅在关键时刻出岔子,索性拽住她手腕,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即使这样也架不住喻浅频频回头去看厉闻舟,他走得很快,身后跟着的高蒙手里还牵着伯爵,喻浅注意到,伯爵满嘴腥红,难道刚才听见的狗叫声,是伯爵的声音,伯爵咬了人……
喻浅忽然想起那天在老宅外面,高蒙说厉闻舟需要用到伯爵。
当时她就想到了某个可能,偏巧今天厉闻舟也出现在青远,还有刚才毕延说,厉世锦今天也会死,所以刚才那惨绝人寰的叫声来自……厉世锦。
“看路。”
耳边再一次传来毕延的警告。
与此同时,被高蒙牵着的伯爵忽然站定下来,它像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目光精准地看向喻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