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多虑了,真不是我客气,只是这看戏首先得知晓戏文才行,不然也只是听个响罢了。”
俪珠如实道:“正好我知道白蛇传的戏文,以前过节的时候也曾与额娘看过几回!如今来了宫里再看一回白蛇传,倒是另有一番滋味。”
端顺太妃话里有话:“难得俪宸贵妃竟有如此谦恭的时刻,真是稀奇。”
俪珠冷声讥诮:“太后德高望重,本宫自然敬重有加,不像某些人,虽是宫里的长辈,却为老不尊,本宫想敬重她都觉得她不配。”
端顺太妃又羞又恼,却不好随意接话。
因为虽然大家都知道璃珠说的是谁,但黎族终究没有指名道姓,而她一旦接了话,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恭靖太妃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俪宸贵妃这话说得漂亮,可惜这未必是你心中真实所想!哀家还以为咱们的俪宸贵妃多么与众不同,出尘绝伦,原来也是一介俗人。”
俪珠不屑一顾:“难道你不俗吗?你既然自觉自个儿超然脱俗,怎么还不得道成仙?与我们这些凡人混在一起做什么?”
恭靖太妃气极了:“至少哀家不像你,遇到了果位高的,当即纳头便拜,遇到果位低的,竟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这岂不正是戏本子之中演得那般拜高踩低,嫌贫爱富之辈?”
果位,原本指得是佛门之中的修行境界,也可以委婉地代指身份地位。。
俪珠扶了扶鬓角,笑靥如花:“常言道,狗眼看人低,又言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前本宫只觉得自个儿见识短浅,竟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贱人!如今本宫瞧着,大抵不过是端顺太妃与恭靖太妃这般模样吧?”
恭靖太妃与端顺太妃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你……”
俪珠拍案而起:“你什么你?要和本宫斗嘴的人是你们,说不过恼羞成怒的也是你们!恭敬太妃,端顺太妃,你们两个是不是这几个月没挨到巴掌,皮子又痒了?”
恭靖太妃五官狰狞:“可恶!你竟敢威胁哀家?”
俪珠满眼鄙夷:“本宫有什么不敢?是不是又忘了万岁对你们的警告了?别以为大过年的本宫就会轻纵了你们!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本宫就让你们的脸比台上的那些戏子还花!”
端顺太妃与恭靖太妃心头一紧,想起了康熙曾让她们给顺治殉葬的警告之言,再加上之前在俪珠手里吃过大亏,她们可是知道俪珠的厉害的,根本没有一点寻常妃子的贤良淑德,反而刁蛮泼辣。
真要是放开手脚,不管不顾地整治她们一顿,绝对能令她们苦不堪言。
再一细想,今天又是过年期间,这么多嫔妃都在,要是再被俪珠打上两巴掌,疼倒不说了,关键是太过丢人现眼。
二人立时之间就不敢继续与俪珠跳对台了,犹如两个鹌鹑一般沉寂了下去。
俪珠见状,冷哼一声,忍不住轻蔑地剜了端顺太妃和恭靖太妃一眼。
一旁的淑惠太妃对于这场闹剧可谓是满脸无奈。
而宁悫太妃却好似只顾着看戏,完全对周遭的情况视而不见。
这点子小插曲也很快就被众人抛之脑后,连俪珠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花旦和小生唱念做打,咿呀有词。
太后忽然感慨道:“有时候哀家在想,若是哀家能有白娘娘这样翻江倒海的神通,是不是就不必苦守在深宫之中,可以朝游碧海暮苍梧,一日看尽长安花?”
俪珠闻言,不由心中一惊,没想到太后平日里不声不响,但言语之间却能够化用典故,不像是传闻中不识汉字的模样。
她面上不显分豪:“白娘娘是得道的妖仙,凡人怎能与之相比?”
太后对于男女之爱一向是十分悲观的:“是吗?哀家却觉得白娘娘还比不上许多凡人看得清楚,明明已经有了通天的法力,竟还执着于小情小爱,为了一个男人,差点千年功果一朝散尽,真是不值。”
俪珠只能说一些车轱辘话应付:“值与不值,或许只有自个儿的心中最清楚,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太后沉默良久,才道:“或许。白娘娘的选择是正确的…若是……”
俪珠睁大了眼睛:“若是什么?”
太后摇头失笑:“没什么。”
俪珠知道太后一定有什么秘密,但是这跟她没关系,太后不说,她就不问。
淑惠太妃望着自家姐姐的神情,思绪不禁飞到了三十年前。
那个时候,她们的姑母还没有被先帝废掉,她们有着青梅竹马的玩伴,更有无数草原上的青年才俊成为她们的追求者。
当时,她们都以为快乐的日子会永远过不完。
奈何,伴随着一道懿旨……
……
正月初十,俪珠听说宜常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把翊坤宫搅了个天翻地覆,当即便派了贴身的宫女夏果前往翊坤宫斥责了宜常在一顿。
下午康熙再次过来,与俪珠一同用晚膳。
“又是一年过去,胤禔已经十三岁了,胤礽也十一岁了,他们两个也快成年了。”
康熙无意间提道:“按照太宗时期的规矩,成年的皇子应该被编入八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