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位姐姐是谁?”
一个蒙古王子打扮的稚童突然跑了出来,用蒙语向静妃问道:“这是您之前给我说得清朝大皇帝的宠妃吗?”
静妃温声细语:“不错,这是皇贵妃娘娘。”
小王子奶声奶气的:“皇贵妃娘娘万安。”
俪珠颔首:“王子客气。”
她转头夸道:“静额娘的小孙子真是可爱。”
看来静妃离宫之后在草原上又找到了新欢,这倒是一件好事。
静妃笑了笑,像是来旅游的一般:“他其实可淘气了,这一次机会难得,我特意带他长长见识。”
俪珠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静额娘真是好福气。”
之后双方没再多言,静妃任由太后宫中的宫女为她乔装打扮了一番。
因为如今是冬天,所以穿上一件带有风帽的深色斗篷,并不会十分显眼,再撑一根伞,除非走近了看,完全可以将人的容貌身形遮掩起来。
实则在俪珠看来,根本无需这么麻烦,就算有人见到了静妃又如何?根本不会有人胆敢深究。
至于康熙本人,对此肯定也是了解的,不然太后绝对没办法将静妃连带静妃的孙子直接这么大摇大摆地弄进宫来。
……
慈宁宫。
苏麻喇姑一眼就认出了静妃:“静妃娘娘?”
静妃摘下斗篷:“苏麻姑姑,多年不见,你愈发沧桑了。”
苏麻喇姑万分不解:“您怎么来了?您既然已经回到了大草原,又为何还要回来?唉!”
静妃神色疏离:“姑母不久于人世,我来见姑母一面,难道不行吗?”
“请进吧!”
苏麻喇姑先一步走了进去。
静妃见状,当即与仁宪太后、淑惠太妃和俪珠一起走进了慈宁宫内殿,见到了病榻之上的太皇太后。
殿内燃着银丝炭,将屋子烧得很暖和。
康熙已经恢复了太皇太后的待遇。
但终究难掩凄凉之感。
太皇太后虽然还没有真正崩逝,慈宁宫却已经成了一处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了。
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苏麻喇姑凑近太皇太后,轻声道:“主子,静妃娘娘来了。”
太皇太后眼皮微颤,很快又归于平静。
静妃笑靥如花:“姑母貌似不欢迎我啊!”
太皇太后气若游丝:“走了的人又何必回来?”
静妃很不客气:“不回来,怎么能见到姑母如此落魄的一幕。”
太皇太后陡然睁开了双眼,凌厉之色不改分毫:“你是来看哀家笑话的?”
静妃冷笑:“姑母真是聪明。”
太皇太后怒斥:“你有什么资格看哀家的笑话?一个废后而已,科尔沁都因你而蒙羞。”
静妃对此嗤之以鼻:“姑母以为我稀罕后位吗?姑母不知道吧?您视若珍宝,且求而不得的东西,我根本不屑一顾。”
太皇太后语气笃定:“你只是在安慰你自己而已。”
静妃笑意不改:“姑母已经是太皇太后了,可据我所知,你这些年过得貌似并不是很好。”
太皇太后努力的维持着她还有如宣纸一般脆弱的尊严:“再不好,哀家也是太皇太后。”
静妃讲述着她的风流韵事:“我回去之后,从父王手中分得了一片草原,又纳了好几个男妾,科尔沁的最多,也有敖汉部的,巴林部的,还有汉人和满人。”
俪珠听得津津有味。
太皇太后面色铁青。
静妃将身边的小王子往前一推:“您瞧,这是我大儿子给我生得孙子,今年已经六岁了!您算计了一辈子,您把丈夫的情意算计没了,多尔衮被您亲手抛弃了,您的儿子也离您而去了,连您的孙子都跟您离心离德,到头来,您所得到的全是一场空!要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是可怜。”
太皇太后努力地抬头,狠狠地瞪着静妃:“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可怜哀家?哀家是尊贵的太皇太后,哀家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一旁的苏麻喇姑见状,连忙替太皇太后又多垫了两枚枕头,让太皇太后可以轻松一些。
静妃在一旁冷嘲热讽:“身为太皇太后,却落到了这副田地,真是叫人咂舌。”
太皇太后气鼓鼓的:“你从草原千里迢迢回到紫禁城,只是为了看哀家的笑话?你如今看够了,可以走了。”
静妃收敛的笑容,肃然道:“这些年故人一个接一个离世,您对我虽然多是利用,可是好歹也是姑侄一场,我本来还怕您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特地来送您一场,但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太皇太后毫无触动:“不要说什么姑侄,哀家没有你这样废物的侄女。”
“这座紫禁城承载了我许多的记忆。有大婚时的欢喜期盼,有与先帝离心离德时的悲痛欲绝,有被废时的难以置信,有苦熬多年的隐忍寂寞,也有离开时的自在解脱,如今故地重游,真是感慨万千……”
静妃福身一礼:“姑母,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了,您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长生天在上,若是有缘,或许咱们可以来世再见。”
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