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就过去了几分钟,顾卿云却觉得漫长无比。
他蹙着眉任由朝辞擦拭他的头发,盯着传信符,恨不得盯出窟窿来。
黑化的小狼崽,心思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猜到的,顾卿云真佩服他还能一脸面无表情站过来给他擦头发。
虽然,他不理解,不自在,但是,头发湿漉漉的确实很不舒服。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这个站在身后的男人,强势的分享着霸道的气息。
顾卿云努力把心思放在传信符上。
分明匀称的手指穿过绸缎般的乌发,朝辞垂着眸,神情渐渐恍惚了。
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然而,传信符打断了略显诡异的气氛,朝辞面色一沉。
顾卿云手指已经拂了过去。
信通了。
那头哽咽着试探的喊了一声师尊,顾卿云低低应声。
林颐安一下就崩溃了,“师尊!”
顾卿云可以想到林颐安此刻的模样,心中酸涩难忍,温着声音又应了一声,“为师在。颐安,如何了?”
“都无事,掌门师伯在我身边,都好了,祁掌门穆掌门也无事了。准备都回去。师尊……”
林颐安声音有些哽咽,又强撑着坚强,咬牙,“傀儡之毒传开了……你做什么!”
白帝无声冷笑,甩袖挥开他,指尖用力,传信符瞬间被烧成灰烬。
他故意让林颐安看着,随意一撮指间粉末。
“颐安?”
顾卿云听见林颐安的话和传信符中的异动,神色骤然一变,猛地站起。
然而传信符熄了。
他眼前一黑,朝辞扶了他一把,“我去看看。”
“我也去!”
正要联系徐琉殇的顾卿云反手抓紧他的衣袖,神色难掩焦急,“让我出去,我不跑,我保证会回来的!”
“朝辞!”
朝辞眸底划过一丝看不清的神色,然而见顾卿云满脸的担忧焦急,毫不犹豫点了他的睡穴。
他不会允许顾卿云再踏出春城一步,可也不愿看他因为别人而担惊慌张的模样。
傀儡之毒传开,和顾卿云又有什么关系?
从此他只是他们豢养的笼中鸟,拯救苍生那是曾经顾仙尊的事。
朝辞将他放在重新换过的被褥上,毫不犹豫拿起那条锁灵链。
落了层层纱帐,转身离开。
长春殿门扇紧闭。
天色渐渐暗了,暮色像透明的纱笼罩天穹,西边天上一抹淡淡的胭脂色,归鸟展翅,归于寂静。
润莹莹的夜明珠晕出温柔的辉光,皎白的月色透过窗台泄了一地。
修长的手指垂出层层青纱帐,伴随着一阵脆响。
顾卿云睁着雾蒙蒙的眸子,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已经夜深。
他不知睡了多久,想到昏过去前所发生的一切,登时弹坐起身。
而后,急怒的将锁链抖的一阵清脆乱响。
“来人!”顾卿云有些暴躁地喊道。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360昨日又进了修复仓,他根本无从知晓外面发生的事。
“畜生!”
他骂了一句,又狠狠去扯那锁链。
锁链另一头纹丝不动。
顾卿云看着叮叮当当的环锁,还有那赤金镯,终于沉着的脸再次跌躺回去。
指尖拂开青纱帐,天色已暗。
他咬牙,提气,“来人!”
无人应答。
门外柱子后悄无声息站着两道身影。
一妖一魔,皆是妖王魔尊的心腹,听到声音也只是当作没听见。
顾卿云咬咬牙,再喊,“别装作听不见,我要见朝辞!”
两道身形八方不动,头也未回,更别说吱一声。
没人?
顾卿云扫了一眼房间,传信符也不见了,他试探着下了床。
房间极大,他从内室出来,朝着门一步步走去,直到离门的两步距离,锁链绷直绷紧,伸直了手也摸不到门扉。
这两个混账!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试图冷静一些。
林颐安说都没事,那便是白帝救了他们,可是魔傀之毒为何会传开?
是有中毒的弟子跑了出去,还是玄泽做的?
修真界现在情况应当很不好,否则林颐安声音也不会那般凝重。
那么,白帝会出手吗?
朝辞呢?
他们为何都不在?
现在到底如何了?
许多问题一股脑挤在脑中,室内一片死寂,唯有自己的呼吸声。
顾卿云什么都做不了,从来没觉得这般身不由己过。
他垂着鸦羽,当真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雀。
从天黑到天明,他彻夜都在摆弄研究锁链和赤金镯,朝辞和白帝仍未归来。
顾卿云胡思乱想,睡了不知几次后,被吱呀的推扉声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凤眸还凌乱着,撩开了纱帐,“怎么样了?”
朝辞带着一身凉意,先是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糕点,在他面前站定,神色平静,“无事。”
顾卿云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