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寝宫内,晃荡着的池水冒出暗红色的光泽,与窗外的黄昏交相辉映着,给出不少血液的安娜此刻正跪坐在地上休息,看着将大半个身体都沉入池水之中的蕾坦,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情景,所以什么话也没说,而躺在水中的蕾坦看上去却丝毫没有感到难受痛苦的样子,她的嘴角依然挂着满足的笑容,还时不时发出似笑非笑的呻吟声。
“治愈的,有点过多了吧。”看着仿佛像是要融化在池水之中的蕾坦,安娜那平静且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蕾坦则像是无暇顾及安娜的话,正躺在池水之中,贪婪地用身体吸取着安娜的血液。
“不过,不用担心……”安娜正想接着说,蕾坦突然发出了更大的呻吟声,她翻了一个身,从原本侧躺的姿势变成平躺,原本埋入水中的半个身子也从水中缓缓显现,不过至少看起来,她的身体像是再一次完全的复原了。
“永恒的生命很美好,我可以给人以生命。”安娜看着蕾坦那虽然不怎么清醒,但依然贪婪地渴望更多血液的眼神,缓缓说着,“不会像以前一样杀掉……”不知为何,在安娜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竟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一般,流下了两行眼泪。
随着蕾坦呻吟的声音逐渐变小,在脸颊留下两道泪痕的安娜缓缓抬起头,语调稍微提高一些,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已很高兴:“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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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到了夜晚,观察者的惨叫声依然没有丝毫减弱或者间断,澄都已经靠在一旁墙上睡了一觉了,直到他睡醒,才发现观察者那残破的躯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还没能完全消化掉身体被撕裂在重组这样的痛苦而已。
这样的过程持续到了凌晨,大雨瓢泼而下,澄站在雨里,吸收着雨水给自已身体的滋养,看着地上惨叫声小了许多的观察者。
惊雷的声音不断地传出,乌云也因此不断的由暗至明,再由明至暗。
在一次次的闪烁之后,第一道雷霆从云中落下,直接将一棵被大雨淋湿的大树劈成了灰烬。
而观察者的气息也在突兀来临的这场大雨之中,已经逐渐变得平静。
等雨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了,荒地上一些凹陷不平的坑中填满了积水,还有几滴雨水从树杈上掉落下来点在观察者的脸上。
“雨……停了吗?……”观察者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嗯。”澄将自已湿透了的上衣拧干挂到一旁,随后用雨水将自已蓝色的头发捋了捋,接着再用手掌用力拍了拍自已的脸,以此来保证一晚上没睡,就守在观察者身边的自已的清醒。
“澄……”观察者正试图地上缓缓爬起,他的身体在澄的帮助下,已经迎来了新生,只是因为虚弱,自已一时还很难站稳。
“有空说话就快复原。”澄见此刻的观察者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便催促对方快点继续自愈。
“为什么这么坚持,和我战斗有什么意义……”观察者将身体靠在墙上,勉强算是站稳了。
“有,你不会明白的,从最开始我们见面的战斗开始……不,从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一刻开始,你就走在我的前面!”澄缓缓说出了像是自已脑中想像的一样的道理,见观察者没有回话,便继续说道,“不过,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了,我想战胜你,仅此而已。”
说着澄握紧了自已的双拳,看向观察者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战意:“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在这充满毁灭的世界里活下来。”
“你…没有去接受安娜的治愈……?”观察者的双眼睁大了,明明澄与蕾坦一同带领着暴徒们攻入了城堡,他作为其中一名领袖,却没有去享受安娜的血液来治愈自身以防毁灭降临,“为什么?……”
澄背身对着观察者,沉默了许久:“若是获得永恒的生命,现在这种渴望击败世间一切强者成为地上最强的心情想必也会跟着消失吧…只是这么感觉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没错,作为一名武者的直觉,澄也发现了当那些感染者得到了他们自已最渴望的生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意志就已基本磨灭了。
相比起来,反而是那些选择直视毁灭,活在当下的那些人,在精神上,才是真正的脱离了毁灭成为永恒。
“但是如果能和你堂堂正正地分出一个胜负,我就算毁灭也无所谓。”
“战斗,我就是为此而存在。”
“很像…”观察者突然开口了,“你和我之前遇见的那些人们很像…他们都在拼命努力生存着。”
“比起被安娜治愈的人们和我,都更加鲜活。”
“你也是,澄,明明毁灭的恐惧就在你周围弥漫着,却依然不可思议的活着。”
澄背对着观察者,半天没有讲话,许久才说道:“莫名其妙……”
“或许我自已也不了解,无法死亡的我一辈子都不会懂。”观察者感觉自已的身体恢复了差不多了,便不再靠着墙壁了,“无论死亡,还是生存,那种恐惧,那种喜悦,我都不知道,从来没有去想过这种事。”
“观察者!”见观察者的身体已经可以重新战斗,澄有些兴奋的转过身子,并瞬间摆出战斗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