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出去:“我看不见了,快给我块布。”
身后的纳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反射下递去了自己的手帕。但当她从人缝间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眼泪水又哗哗地掉了下来。要不是法托拉德在身边强拉着她,说不定会立刻扑去大哭一场。
整个房间里,唯一保持住镇定并且想到补救办法的只有卡维。
他两眼一直看着伤口,避开了血注,也马想到了出血的位置【6】。在其他人还在慌乱的时候,他已经用枕巾压住了整片伤口:“老师,肯定碰到动脉了,需要尽快结扎!”
伊格纳茨擦着脸,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外科器械箱:“针线......针线......找到了!”
“老师,再给我一把鸦喙钳。”
“钳子......给!”伊格纳茨抹干净血迹,丢掉了手帕,“你刚才看到出血位置了?”
“嗯,应该就在切口的最下端,估计是供应甲状腺的动脉。”
卡维接过钳子,一边无视着拉斯洛的喊叫,小心擦拭着伤口,一边靠新冒出来的鲜血尝试准确定位出血的区域。
19世纪的针头和丝线都不够纤细,肯定没办法好好处理这根动脉。卡维只能用鸦喙钳眉毛头发一把抓,索性用周围残留的筋膜包裹住破口,做一次性结扎。
“运气不错,破口堵住了。”
鸦喙钳的夹持力度很低,卡维只能慢慢抬起一个角度,放出一部分空间供伊格纳茨做结扎:“老师,只要缝合住这块组织应该就能彻底止血。”
话音徐徐落下,然而嘈杂的空间里并没有传来伊格纳茨的回应。
“老师?”
卡维收回注意力,抬头看向床沿对面,本该站在那儿听自己指挥的伊格纳茨正捂着额头摇摇欲坠:“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有点晕......”
“晕?”
伊格纳茨可不只是单纯的头晕,脸颊边还有数不清的细小冷汗,礼服里的衬衣早就湿透了。
这些都指向一个常见情况:低血糖。
“老师晚宴没怎么吃东西?”
“额,一直在和拉斯洛先生聊天。”
“累了一整天,看来体力跟不了。”卡维用了个比较接地气的说法替代了“酒后低血糖”【7】,然后开口建议道,“老师要不先休息一下,接下去我来完成吧。”
“不用,我没事。”
伊格纳茨还在勉强,用袖子擦掉了额头的汗珠,提着针线就要做缝合。
卡维没办法,自己只是学徒,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出糗。如果没经过他的首肯去擅自夺权,都不用伊格纳茨自己出面,那些极其看重下级关系的内科医生们反而会第一个站出来声讨这个忤逆的年轻人。
不过世事无绝对,风险与收益并存。如果拉斯洛情况恶化,卡维还是会考虑铤而走险。
他趁着机会稍稍瞟了拉斯洛一眼。
这位大富豪和普通平民不同,平时吃的都是富含营养的东西,也乐于锻炼,身体确实非常不错。从出现喉头水肿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分钟,他竟然还能保持一部分意识。
还好,还有时间。
卡维扶着鸦喙钳,准备再给“恩师”一次机会。
此时伊格纳茨似乎清醒了些,站定身体,拿起线头准备穿入针眼,但反复几次都失败了:“卡维,我扶着钳子,还是你来穿线。”
卡维有些犹豫,生怕他搞砸自己刚弄好的止血:“老师,请千万小心,下面夹着的是一条动脉。”
“我懂。”
卡维将钳子让了过去,接过床的针线快速做了穿插,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鸦喙钳。刚要再做交接,将穿好的针线送回去的时候,伊格纳茨忽然说道:“还是你来缝合吧,你这里的光线要好一些。”
好一些?
屋子的窗户朝南,卡维只是助手,自然背对着窗户将亮光全让给伊格纳茨,自己这儿的光线怎么可能好。
这话说出来就像是个蹩脚的借口。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离谱,伊格纳茨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这儿反光看不清,现在也来不及换位置了,还是你来结扎吧,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哦。”
既然给了机会,卡维自然不会放手,没一会儿就在鸦喙钳下端做了个漂亮的结扎。为了替自己老师圆话,他边做还边说道:“没想到之前莫拉索伯爵手术时从老师这儿学到的结扎技术,竟然那么快就有了实践的机会。”
“恩,结打得不错。”
伊格纳茨眼前晕乎乎的压根没看卡维的操作,只是顺着他说的话继续问道:“结稳了么?”
“恩,稳了。”
“好,我松开了。”
鸦喙钳慢慢离开伤口,绳结静悄悄地待在伤口初,周围非常干净,没有丁点出血。
卡维的这波应对处理堪称完美,只用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就解决掉了这根麻烦的动脉。即使放在现代,如此干脆的操作也该迎来一片掌声才对。
但在拉斯洛的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
内科医生们本就不屑于外科手术,根本看不懂。而能看懂一切的伊格纳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