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亲眼见证这台手术完成就足以值回票价。
也许谁都想不到,这台早已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手术里会藏着一台让人亲切的阑尾切除。
其实纵观整个欧洲和美洲大陆,能做好阑尾切除的医生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在卡维出现之前,保守的奥地利外科并不擅长这类手术。但自从卡维和尹格纳茨共同做过一例阑尾蛔虫症后,阑尾炎症的说法似乎在医学界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维也纳的阑尾切除手术数量也在这大半年里不断上升。
虽说成功率并不高,术后会出现各种问题,有些病人不得不死在病床上。
但比起硬抗几天造成阑尾脓肿破溃,最后形成腹膜炎死在家里,冒险做手术或许会给自己带来奇迹,同事也会给医学发展带来更积极的作用。
而正是这一次次尝试和失败,给维也纳许多医生积累了第一波腹腔手术的经验。
所以在听到莫西埃要做阑尾切除的时候,许多已经尝试过甚至对手术已经有相当经验的医生们都来了兴致。毕竟观看手术本身并不只有学习,还有互相比较之后己方更胜一筹的自豪感。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从未真正涉猎过腹腔消化道手术的医生会如何处理阑尾。
赫曼用湿纱布隔开已经去掉结肠带的回盲部,莫西埃则用止血钳将阑尾系膜切断,对血管予以仔细结扎10】:“在做血管结扎时,简单结扎不足以止住出血,同时结扎带来的高张力也会引起系膜内出血......”
台上很快就有几位医生点头赞同:“确实有这种情况发生。”
“要如何避免?多做几道结扎么?”
“不。”
莫西埃从器械护士摆放好的针线中取出一根,说道:“直接在钳夹位置做褥式缝合,彻底封锁血流。”
阑尾切除的操作要比之前的手术步骤简单许多,莫西埃和赫曼的配合也要比刚才默契了些。一人在做缝扎,另一人就已经做起了下一步准备工作,用直角钳夹住阑尾末端。11】
“我们在直角钳近端结扎阑尾。”12】
莫西埃把这处让给了赫曼,自己在阑尾基底部盲肠壁上做荷包缝合:“做外侧的荷包缝合时,一定要避开阑尾系膜血管,防止破坏血供。”13】
阑尾切除术的操作没有太大难度,比起刚才的回结肠吻合要轻松许多,这可能也是两人训练最多最有自信的手术了。
从接手到完成分离、结扎和预设荷包缝合,他们只用了15分钟的时间。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在结扎线和基底部直角钳之间的切割了。
赫曼牵拉直角钳和盲肠,露出切割空间。14】
“金属盘。”莫西埃快速切下阑尾,连同直角钳一并丢了进去,然后换了把止血钳,“我们用钳子将切割后留下的阑尾残端塞进盲肠壁中,然后将周围预做的荷包缝合线收紧,打结,将残端封死在里面。”15】
赫曼从他手里接过已经到终点的缝合线,负责打结。
这时一旁的瓦特曼对他们的处理有些疑问:“既然是储尿囊,那下端就要与尿道连接。”
“对,在做好输尿管吻合后,我还需要做结肠与尿道的吻合。”
“难道还要重新做开口么?为什么不选择阑尾切口呢?”
“不亏是瓦特曼院长。”卡维眼前一亮,笑着称赞道,“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用阑尾切除后留下的破口与尿道连接。这样可以减少右半结肠的损伤,术后风险也会低一些。”
瓦特曼叹了口气:“所以,你不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当然。”
此时的卡维已经去掉了三条结肠带,原本还和装着大蒜的网格长袋类似的右半结肠,现在已经彻底成了圆鼓鼓的空囊。
他逆时针旋转已经离断两头的右半结肠+回肠,将它移向盆腔:“我已经尽量松解了周围的结肠系膜,但储尿囊的位置只能到这儿,阑尾切口离尿道口还是有一大段距离。”
“原来如此”瓦特曼练练点头,“还是为了右半结肠的血供吧。”
“对,每个人的肠系膜构造不同,血供分支的位置不同,松解的范围也就不同。过分松解结肠系膜并不明智,只能再做一个新口子。”
卡维在说话间又和莫西埃换了位置,由莫西埃腾出手先做右半结肠断端的缝合,而卡维则负责后半段手术中最难的部分:回肠输尿管吻合。
“我保留了下半部分的大量网状组织,现在经过‘去结肠带’已经让右半结肠有了足够的容积,储尿囊已经有了形状。”卡维回头对达米尔冈招招手,“在封口之前需要做好清洗工作。”
清洗分三波进行,分别为亚甲蓝、石炭酸和酒精搭配生理盐水使用,每次需要在离断后的右半结肠内留存510分钟。
只有彻底的清洗才能保证囊腔内的清洁。
“在他们做清洗的时候,我需要继续处理输尿管,也就是之前说过的抗反流机制。”卡维说道,“输尿管和肠管的吻合方式直接决定了尿液反流的程度,也间接影响到手术后出现尿路结石、尿路狭窄和梗阻的几率。”
现代常用的输尿管肠管吻合方式有三种,黏膜下隧道、黏膜沟和肠套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