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出了决定性的一击——呕吐和抽搐。
因为已经给了糖水,卡维马上就排除掉了低血糖抽搐的可能,将它归结为癫痫发作。而呕吐并没有出现喷射状,只是单纯地吐了一些内容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6】
巴氏征结束的二十多分钟里,卡维已经把诊断锁定在了颅内出血上。
但诊断到此并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才刚刚开始。颅内出血本身仍然需要做鉴别,首先要做的就是出血位置到底是硬膜下还是硬膜外。7】
这点很重要,因为硬膜下和硬膜外血肿的处理方式完全不同。
好在区分两者并不难,单从受伤方式和伤口性质就能做出基本判断。
谢巴斯托的外伤属于减速伤,同时也没有出现颅骨破裂,这点在做缝合的时候已经确认,所以极有可能是硬膜下血肿。8】
明确了出血位置,再反过来看童孔就能知道出血量并不小。如果再拖下去,两侧童孔大小差进一步拉大,对光发射也会彻底消失。到了那个时候,血肿就演变成了脑疝。
卡维叹了口气,对护士说道:“去准备手术剧场,局长先生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护士忙到现在,又是脱鞋又是换裤子,还得帮着挖空嘴里的脏东西,以为总算能消停些了,谁知道会变成这样:“你确定?确定现在手术?”
“当然确定。”卡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很紧,赶紧去准备。”
......
半个多小时后,走出解剖室的塞迪约从护士这里得知了整件事的全貌。他一个人独自走进手术剧场的观众席,成为了这里唯一的观众。他甚至还向手术区域的卡维和佩昂招手致意,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镇定。
只是在这层镇定之下,没有他的外科主任气概,而全是他的震惊和疯狂问号。
卡维为什么要做开颅?这都哪门子时候的手术了,他是从文艺复兴的画里走出来的么?
还有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手术?他是不是疯了?这可是警察局局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撬开局长的脑袋?要是撬坏了怎么办?
脑子表面有多少血管来着?就记得一个脑膜中动脉,然后呢?这血管好像一碰就破,出血夸张的要死。这可不是什么蹩脚的修辞手法,是真的要死啊!
!
就算撬对了,血管也没破,面对眼前柔嫩的脑子,接下去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作为主宫医院的外科主任,该怎么办?
叫住他不让他手术?我能叫住他么?我记得爱德华说他归外交部管,我们只能配合......
不对!难道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他钻穿巴黎警察局长的头骨,把他的脑子搅成肉泥?
玛德,说是找个外科医生来巡回表演,怎么叫来了个疯子!
!
“塞迪约教授,原来您还在医院啊。”卡维从佩昂手里拿过了一台类似木工夹料夹的工具,一起固定在手术台上,“要是早知道您在就让佩昂找您去了。”9】
完完全全的场面话,不过塞迪约现在也听不进去:“嗯,没关系,我在观众席上看着就行。”
卡维和佩昂一起把谢巴斯托的脑袋垫在枕头上,放在铁夹子中间,两侧卡着两块厚棉布防止擦伤,然后用螺母固定:“塞迪约教授没怎么见过开颅手术吧。”
“额......前些年见人做过一例。”
“塞迪约教授觉得怎么样?”
“......嗯?”塞迪约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只反应了一半,或许还没到一半,因为他压根没听懂卡维在说什么,就只能笑着说道,“挺好的,呵呵......”
卡维稍稍调节了谢巴斯托脑袋的摆放角度,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教授也有兴趣啊。”
“对,我对开颅也挺有兴趣的。”塞迪约笑得更自然了,可脑子里却也更混乱了:我tm到底在说些什么......
“原来如此。”卡维抄起一把剃刀,问道,“要不教授下来帮帮我?”
“不用不用,我只是有兴趣,并不想自己动手。”塞迪约彻底放弃抵抗,靠着本能回答问题,“卡维医生请自便,我当个见证人就行了。”
“是我欠考虑了,您要是下来确实不妥。”卡维用刀子刮起了谢巴斯托的头发,“想想最早见到的钻颅术还是我父亲做的主刀,那会儿我才七岁,现在一晃十年过去了......”
卡维的忆苦思甜并没有引起塞迪约的共鸣,更没有勾起他对过往的怀念。
相反,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让他变得更加紧张,理智就像谢巴斯托的褐色卷发,被卡维手里那把剃刀刮得一片片飘落在地上。
接下去,卡维将以一种近似于老师的口吻,将手术的全过程陈述出来。略显嚣张的语气、稳定精炼的操作手法,以及将一切都归于掌控的自信气场,都让塞迪约想起了他的老师,主宫医院昔日的外科帝王——杜邦·尹特朗。
这台手术的场面远没有之前在维也纳做的脑室穿刺那么夸张,但对塞迪约的刺激说不定比马西莫夫更大,更深远。
“首先要明确手术的目的,局长先生之所以要做手术,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