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莲稍稍做了解释,没再多话就离开了病房,“这里是手术剧场不是你们的报社,乖乖待在这儿别乱跑,不然会被取消资格的。”
突然出现的变化让在场几位早到的记者局促不安。
原本他们商量好了入场顺序,然后各自贡献出当时看到的手术情况,最后拼凑出一幅相对完整的画面。虽然有同质化的倾向,但他们都有各自的体会,最后报道用的文字肯定也会有不同。
“现在怎么办?到场的就我们几个,说不定那些人到的时候就结束了。”
“那不挺好的么?”
“额......好是好,但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哪儿不对劲?”
“这算是提前手术么?”萨菲特下意识的感觉还算准确,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如果不是手术,那我们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贡献一点血而已。”
迷茫和未知迅速充斥着准备病房,他们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血而是这台手术是否会进行。
直到10点44分,卡莲带着最新消息,叫到了萨菲特的名字:“萨菲特先生,请脱掉上衣,戴上口罩,然后跟我来。”
“哦,好。”
萨菲特按她的意思照做,还用头绳扎紧了自己的长发,紧跟在卡莲身后进入了通道。这是手术剧场里唯二的过道,三人宽,两旁有透光的窗户,只是嘎吱嘎吱响的地板让人走得心慌。
去的房间其实离他们集合的地方不远,没几步就到了,但开门后一股子血腥气让气氛变得更紧张压抑。
“人来了。”卡莲带他进了房间,“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就上?”
“上吧,心率有点快了。”
萨菲特认识开口的这个年轻人,正是最近频繁出现在法国报纸上的奥地利外科医生。他现在满脑子问号,出于记者的职业病,很快就忍不住开了口:“手术不是下午么?怎么就......”
才刚蹦出没几个字,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卡莲,选人之前没提醒他们?”卡维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说过的。”卡莲有些急了,“萨菲特先生,昨天我特地提醒过你们,进入这里不准提问,尤其不能询问和病人相关的问题。”
“这里又不是医院大门口,记者朋友。”
萨菲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道歉并且按要求躺在了离产妇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再不敢多说半句。
床要比原来高出许多,几乎和他的胸口持平,需要踩三级台阶才能上去。两侧还有床帘,只要睡上这张床基本就和外界的画面隔绝开。
“手伸出来。”卡莲在床边放了一张器械台,“具体输血量我们也不太好控制,一切以你的心率和血压的波动为准。”
萨菲特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点头:“没关系,来吧。”
经过酒精消毒,冰凉的针头刺入了手臂动脉。有些许疼痛,但完全可以忍受,毕竟这种新奇的体验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在科技高速发展时期,有幸参与这样一项医学创举,实在幸运。
原本卡维还是希望用枸橼酸钠来处理鲜血,然后用玻璃瓶和橡胶皮条来进行输注。
但考虑到药品存量,卡维还是选择了直接输血。
萨菲特的血压本就比产妇高,再加上动静脉上的压力差,血液能很快地泵入产妇的血管里。很快他的血压就从原来的128/79掉到了120/70,心率也稍稍变快了些。
“拔了吧。”卡维说道,“这里的血压心率也稳住了。”
“好。”
卡莲拔掉了针头,用一大块沙包压在他的手臂上,布条绑带加压:“好了,萨菲特先生,接下去你需要返回刚才的房间休息一小时左右。”
“结束了?”
“结束了。”
整个过程大大超过了萨菲特的想象,甚至还没考虑好待会儿回去该说些什么就被请出了房间。产妇周围依然站满了人,除了知道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儿外,其他一概不知。
卡莲只是让他回去休息,立刻就投入到了另一边的工作中。
既然输好了血,接下去就得好好处理那个麻烦的胎盘了。
因为考虑胎盘有黏连甚至植入的可能,卡维没有选择胡吉尔当初说的徒手剥离,而是用更加细致的做法:“用扩开器暴露下视野,然后给我最大的那把血管钳,准备好纱布。”
“这是......”
胡吉尔自然没见过这样的操作,对于许多医生而言,这是仅存在于国内旧时代基层医院的处理方法:“我要避开胎盘小叶,在它们的间隙上给胎盘打个洞。”
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没必要一次性把山全搬走,完全可以先按照车子的大小打个洞,让车子通过再说。
“胎盘开窗术,算是一种接产和手术之间的折中方案吧。”卡维捏着止血钳的尖端,整只手都探了进去,“刺破胎盘的同时,我们也可以把里面的胎膜刺破......宫口才开了5cm,多给点催产素。”
如此大胆的做法让胡吉尔彻底开了眼界,也刷新了他多年对胎盘前置的看法。
止血钳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