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晃了晃肩,挣脱他的钳制后,抬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帝王垂头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髻,眸中若有所思。
她之前在皇城之上答应过他会做回曾经那个自信骄傲的云氏嫡女。
如今情绪这般低落,应该不是想起了近几年的往事。
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叫她这般失常?
啧,生平第一次感觉女人心思比朝堂局势还要来得复杂。
“你不说,朕亲自去问那小子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推她。
云卿猛地收紧胳膊,紧紧抱着他的劲腰,哽咽着声音道:“她要回京了。”
皇帝陛下愣了愣,转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镇北侯夫人作为朝廷一品外命妇,随夫驻守北境十七载,想要回京必须提前向内阁递折子。
他早已知晓了这件事。
那晚本来想与她细说的,可刚一开口就被她给打断了,逃避之心特别大。
他不敢逼得太紧,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余副将应该是收到了镇北侯夫人携子女回京的消息,担心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就让那小子将真相告诉了她。
“你还会将她当母亲一样敬爱吗?”他试探性的问。
云卿缓缓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望向他,“她当年离开侯府的时候,我父亲还在外抗敌,并未回京,
当时我才两岁,如果她真的怜惜我,哪怕铁了心要和离,是不是也应该等我父亲回京之后再说?
她明明知道侯府处处隐藏着危机,却将自己两岁不到的女儿扔在那狼窝里面,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
陛下,您觉得我应该将她当做母亲一样敬爱吗?她如今有了令她骄傲的女儿,我在她眼里又算什么?”
萧痕缓缓伸手抚摸她发红的眼眶,温声宽慰,“既然是她有错在先,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
那你便将她当做陌生人看待,远离她就是,又何须拿着她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傻不傻啊?
再者说,你如今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龄,有朕与你相伴,你还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亲情作甚?”
经他这么一劝,小姑娘的心情顺畅了许多。
也对,她都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龄,又何必去纠结那些呢?这不是存心膈应自己么?
至于那镇北侯的嫡女,她再聪慧玲珑又如何?
只要存有野心,就会行差走错,别说登临后位,她能不能活着离开盛京都是个问题。
“我没事了,陛下赶紧回宫吧,别让阁老们等太久了。”
她一边说一边推着他往窗户走去。
帝王反手扣住她的腕骨,柔声道:“与朕一块去,今晚就歇在乾宁殿。”
云卿想了想,摇头,“您带着我走不快的,而我明早也有事情要办,别说了,您赶紧去吧。”
话落,她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萧痕反手箍住她的腰,与她额头相抵,“卿卿,你是朕赌上整个江山也要得到的挚爱,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们逼着我在你与江山之间选其一的。”
云卿猛地合上眼帘,逼退了眸子里的酸涩。
她没想到他如此敏感,连她心中最隐秘的担忧都猜到了。
“好,我相信陛下。”
萧痕吻了吻她的眉心,松开她纵身跃出了窗外。
云卿追了两步,靠在窗前仰头看着他消失在了北侧的屋檐上。
他一走,支撑着她的那口气瞬间就卸了。
眼看她就要顺着窗沿往下滑,青兰急忙冲上来扶住了她。
“姑娘,您没事吧?”
云卿咬咬牙,做了个深呼吸后,将那口气又给续了回来。
她缓缓伸手推开青兰,招来灵尘询问,“客院那边怎么样了?”
灵尘颔首道,“按照您的吩咐,将那毒素全都倒进了花坛里,
现在客院里飘散的全是毒气,不出两日柳氏便会过来向您求解药。”
云卿听罢,扯唇笑了笑。
原本她是打算将柳氏投了毒的海棠栽回去的,后来仔细一想,换了个更有效的法子。
她让灵鸢去顾院首那里拿了一瓶奏效快的毒药,悄悄倒进了客院的花坛之中。
柳氏一旦中毒,首先肯定会拿出自己的解药服用,发现没有效果后,为了保命只能来求她。
她要她自己主动过来认罪,然后自请出府。
“继续盯着,如果两日后她们母子还没毒发,那就加大药量。”
“是。”
目送灵尘退下后,云卿偏头对青兰道:“让管事的准备一些礼品,我明日去旧营看望那些伤残的将士。”
青兰点点头,“奴婢先伺候您歇下,然后再去安排。”
云卿也确实累了。
出门前被那人折腾了一遭,又去街市上逛了几圈,回来还得知了镇北侯夫人的身份,可谓心力交瘁。
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应付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
隔壁府邸。
正院堂屋内,三房夫妇满脸凝重的坐在桌边。
良久的沉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