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阿诰,我们不同于别人,只需要固守江山便好。
我们要一点一滴的打江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皆是常态。”
“我瞧得出,你是要做一国之君的人,你有这样的野心,也有能满足野心的能力和担当。”
“作为你妻子的我,若是事事都藏在人后,怎配得上与你并肩齐行?”
“我知你心疼我,可是阿诰,要做一国之君的人,当爱民如子,你爱护自已的将士和子民,也当跟呵护我这般。”
她说:“阿诰,也不是金尊玉贵的美娇娘,我可以上马赴战场,可以握弓守山河。”
“你莫要把我当寻常女子看,那是对我的侮辱。”
陆诰听着这些腹诽之言,更心疼郑婉婉了。
他不能阻止她,爱一个人,不是限制她的自由,将她变成金丝雀。
而是尊重她,并且支持,哪怕这个过程,是一柄叫“矛盾”的利刃,在他心上剐着一刀又一刀。
爱便是这样,复杂、纠缠、妥协和包容。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
他只能握着郑婉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郑婉婉问他在西域都经历了什么,大大小小总共打了多少场仗?
陆诰在她耳边,轻吐温热气息,一一说与她听。
……
轩辕,京城一家客栈里。
三皇子以“张怀”的名字,开了一家客栈。
陆文清在给他补妆,她所用的都是郑婉婉曾送她的东西,防水的。
可她化妆技术有限,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了,也没能给三皇子换一张脸。
“律哥哥,你看看这样行不行?”她将铜镜递到三皇子面前,问着他。
夜正律看着镜子里的自已,与他原本的模样还是有六分像。
若是真碰上夜羽祁的亲信,他很容易被认出来。
“罢了,就这样吧,辛苦你了。”夜正律放下铜镜,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对不起。”陆文清察觉到他的情绪,低声道。
夜正律拉着她的手,冲着她勉强一笑,“你我都是夫妻了,何需如此客气?”
“你同我说对不起,太生分了,我不想你与我生分。”
三言两语,便将陆文清哄好了。
夜正律起身,将一个乌漆嘛黑的方盒子交到了她手上。
这盒子不大,是个半臂大小的正方形盒子,用绸缎包裹着。
“清儿,你带着我母妃的骨灰先走,待明天天一亮我再出发。
我们两个分开走,免得引人耳目,待到西天城,我们再汇合一起回鄂州。”
“西天城安全,你切记,无论如何都要将我母妃的骨灰带回鄂州,它比我的命都重要。”
陆文清闻言,重重点头,“律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遗余力,将骨灰带回去。”
“你……你也要当心,我先走也好一些,免得成了你的累赘。”
夜正律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我把母妃就交给你了,你记住清儿,切勿让我失望。”
陆文清含泪与他告别,千叮嘱万嘱咐,让他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她将骨灰盒子装进包袱里,背在背上,趁着夜色出发了。
夜正律看着她人影消失在黑夜中后,折返回了客房。
吹灭了蜡烛,他趴在床榻前,伸手进去,在床榻底下掏出了一块布。
拆开布,他将雕刻着龙头的玉玺拿在手里,摩挲着。
这是埋在护城河边一棵大柳树下的,是她母妃将他送出宫前告诉他的。
让他千万要等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回来拿玉玺,届时号令天下,除掉夜羽祁。
他给陆文清的盒子里,根本就不是他母妃的骨灰,而是随便找的草木灰装了进去。
让陆文清先走,也是为了让她做诱饵,吸引注意,方便他自已逃回鄂州。
他抱着玉玺,直至天亮,又将东西包裹好,揣进了怀里,方才结了账,离开客栈。
夜正律用泥土,抹了自已的脸,又买了糖果,用糖果哄骗几个小孩子,帮他散播消息。
两个时辰后,他顺利出了京城,穿着一身破烂,混在乞丐里压根认不出。
而三皇妃携玉玺潜逃出城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京城。
恰逢夜羽祁回京,即便是流言蜚语,他也会当真,何况传的有鼻子有眼。
夜羽祁当即下令,派人沿途搜寻,定要找到三皇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文清的画像,更是人手一份,龙虎军得了皇命,快马加鞭就朝着鄂州方向出发去追捕了。
郑婉婉当初和陆诰杀入镇国将军府,救走郑麒雄父子和三皇子,此时乃是夜羽祁和夜不群的耻辱。
因此,夜羽祁断定,三皇子就在鄂州韬光养晦。
此次让龙虎军前去也好,一来抓捕人,二来去瞧瞧鄂州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光景了。
夜羽祁骑着战马,在勤德殿外停下,他翻身下马,夜不群迎了上来。
“陛下。”夜不群恭敬叫着。
夜羽祁道:“只自已人时,九弟你就不要同朕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