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将军的儿子亲口说要帮忙,韩忠平哪有拒绝的道理,立刻写了书信,派遣心腹当信使快马加鞭赶去卫县请求增员。
距离凉州以北两百里外的卫县,最好的马匹,一路换乘三匹,也才将将在日落之前抵达。
此时,刚被调遣到卫县当千户的林老三,正跟同样升到千户位置的宋引、百户位置的曹同光正欲往校场上练兵。
二人是半月前,刚被分到卫县军营的,因为有谢大将军的亲自提拔,一进卫县很快引来众人关注。
要知道,军队里的百户、千户官职,都是指挥使从一次次战役中,按照个人能力亲自挑选的。
不少资历老,自认本事不差的士兵,都等着晋升的机会,名额本就稀少,一下子被从天而降抢了两个位置,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
想升千户的百户,暗暗较着劲,眼神并不恭顺,同等级的千户,摩拳擦掌等着比试一番,看看两人的本事。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骑兵营中当领袖的,不管二人是谁举荐过来的,军中是刀枪下讨生活的地方,没有真本事别说是千户百户们,就是手下的兵,也不会信服。
指挥使萧楼,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将,身姿健硕背脊挺拔,刚毅不输二三十的士兵们。
此刻抱胸站在阅兵楼上,听身旁副将带来的消息。
“自从林延秋和宋引来后,营中气氛明显不对劲了,这些往日里没什么精气神的小子们,像是看到两只偶然闯入狼群的野狼一般,自发聚拢在一处,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萧楼笑笑:“他们在看闯入的是狼,还是没什么本事的羚羊。”
副将:“昨日便听说,二营三营上到千户,下到百户,都有人主动向二人发出挑战,名为切磋,实则就是想看看二人的本事,我正想求您的指示,这样的比试允许吗?”
萧楼:“相传沿海地区的老渔民,在往百里之外的城镇运送活鱼时,常常因为条件限制,大部分鱼送到目的地后都死了,后来有人想了个法子,在鱼群中放入几只会吃鱼的泥鱼,再次到目的地时,发现存活下来的鱼群数量比之前多得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等在卫县驻扎,依靠崇山峻岭天然屏障,外族鲜有敢打上门的,时间一长,将士们训练难免松散懈怠。来两条泥鱼刺激他们也好,了解清楚自身能力,适当的打击不失为一种鞭策。”
副将疑惑道:“您对他二人如此信心,是先前知道他们的本事吗?”
萧楼瞥了手下一眼:“还需我亲眼所见吗?能被谢老将军亲自提拔的,会是泛泛无名之辈吗?”
副将不以为然,看了眼军营场上骁勇健壮的自家千户:“听说那二人入伍尚不足一年,咱们卫县的千户哪个不是有七八年,多则十来年的经验,我看未必能赢。”
萧楼没说话,视线已然落在校场中央,被拦住去路的林老三和曹同光身上。
正赶着去熟悉新分到手上兵卫的林老三和宋引,半途中被几个壮汉拦住。
一看是几个营的千户,抱拳打了声招呼。
二营千户石宽,是个脸上有刀疤,身形比牛还健壮的汉子,一手拍在林老三肩上,力气大得若是个文弱书生,能当场被卸下一只胳膊。
好在林老三只是感觉背脊稍稍发麻,并无其他不适,立马察觉出老者不善。
“林千户,宋千户,昨日大伙儿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老三笑道:“石兄弟想跟我二人切磋,本不应该推辞,可小弟近来事多繁忙,刚入军营很多地方没有了解清楚,手下士兵能力也需尽快掌握,恐怕抽不出时间跟各位对弈,不如等改日……”
“改日什么改日!就今天!大男人说话办事怎么磨磨唧唧的,一点不爽快!”石宽是个急性子加暴脾气,见不得林老三长篇大论,“你就直接跟我说,能不能比!”
其他三营、四营几个千户,跟着推波助澜,附和起来。
“是啊,比试能耽误多长时间,别是你们二人怕输,在手下兵卫面前丢脸吧?”
“就是输了也正常,大伙儿当兵时间比你二人长多了,论战场上杀敌经验,论统领兵马的能力,各方各面都是前辈。”
“别说我们几个,就是我们手下的百户,哈哈哈……说句不好听的,也不是靠走歪门邪道,都是一刀一枪杀敌挣来的。”
他们不是走歪门邪道,难道林老三和宋引就是吗?
同样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样的挑衅怎么都忍不了。
林老三看了眼阅兵楼上,这边闹腾半天,动静肯定有人传到指挥耳中,既然没人阻挠,想必萧楼也跟石宽等人一样,等着看看他们二人的本事。
宋引还好些,曹同光早被激得摩拳擦掌了,三人一对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跃跃欲试的火苗。
谢老将军给他们历练的机会,即便萧指挥手下的千户再刁钻,这场比试都是逃不掉的。
林老三不喜欢被人看低,更不喜欢因为自己让军中弟兄有质疑谢老将军眼光的机会,此时他肩上扛着的不仅是自己的体面,还有未来手下一千个士兵的面子。
他径直朝石宽道:“还请石千户赐教。”
武人的赐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