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跟女儿有关,谢棠做不到熟视无睹。
视线幽幽落在马浩身上。
马浩就知道她不可能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嘴一咧,露出一排长短不一的牙:“夫人没发现,魏小姐跟您长得不太像吗?”
谢棠脸色阴沉,心里忍不住发笑,她还以为对方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自以为拿捏住婠婠,就能高枕无忧。
小孩子长得不像父母又如何,女大十八变,多的是越大越肖似父母的。
再说,婠婠当初是她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她现在还记得那年疼痛中睁开眼,看到女儿柔软小小一只的可怜模样,心里的母爱跟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发誓一辈子护着她、让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夏竹冲上前,一巴掌打在马浩脸上:“放肆!小姐也是你能攀诬的?”
马浩头歪向一侧,眼神坚定,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实话跟您说了,府里现在的小姐,不过是当年逃荒路上,芸芙一根金簪换来的流民家的女娃,亏你们当宝贝似的养了这么多年!”
夏竹震惊地看了谢棠一眼,见谢棠脸上表情未变,身子却颤抖一下,便也不顾忌了,直接开口:
“信不信我让人绞了你的舌头!什么流民家的女娃,什么金簪,你当自己是说书的?”
金簪。
五年前,谢棠确实给过芸芙一枚金簪,奖励她从流民混乱中拉了自己一把。
后来她受到冲撞,提前产女,回京途中,她询问过芸芙怎么没戴金簪。
芸芙只说金簪太过招眼,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觉得有道理,之后回京又问了一次,芸芙支支吾吾说金簪在回城途中丢失了。
谢棠怜惜她,又从妆匣屉子里选了两样首饰给她……
“你说的若是真的,那……原来的孩子哪儿去了?”
谢棠声音颤抖。
马浩:“那孩子出生后就没气,芸芙怕被责骂,买通产婆李代桃僵,随便找了个山林丢了。”
夏竹震惊地捂住嘴,已经不敢看夫人此刻的样子。
谢棠一个倒仰:“不可能!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主动透露这个秘密,难道只是为了让芸芙死得更彻底一些?再不说出实情……夏竹,拿针线来,他不肯说就封住他的嘴,一辈子别说话!还有他娘,但凡有孔的地方,都给缝死了!”
马浩娘后怕地直往后缩,喊道:“儿啊,你知道什么就说啊!娘还没尝够美食,没了眼睛可怎么打牌啊!”
马浩差点没气得背过去,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有把握全须全尾的出去,可加了他娘……
眼见夏竹取了针线回来,马浩忙喊:“孩子还活着,还活着!”
夏竹松了口气:“人在哪?”
谢棠眼睛死死盯着马浩。
他却怎么都不愿意说出孩子去向。
马浩:“夫人,我也不是傻子,若是说出来,我还有命活吗?”
“你想怎么样?”
“两个条件,一、准备一辆马车,等我跟我娘,还有刚出生的孩子,安全到达城外三十里,我会告诉你那孩子的消息;二、准备五千……不、一万两银子,我不要银票,只要首饰!”
大额银票都是在钱庄有记档的,万一谢棠事后反悔,他手上的银票兑不出银子,跟废纸无两样。
首饰就不一样了,硬通货,尤其是金银玉这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夏竹还想再逼,见他一脸不为所动,哪怕针已经刺穿他娘的下巴,依旧咬紧牙关不吭一声,无助地望向谢棠。
谢棠:“好,我答应你。”
马浩和他娘都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另一边的林家,新宅院修缮完毕,两道院墙中间打通,用一扇垂花门拱门相连。
林家一大家子,从林府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花园。
张氏:“花园里先种了些四季青和松柏、铁线莲,等来年来春再买花卉种子种下。我量了一下,花园面积足足有四分地,比咱家从前在六合镇的家还要大。”
林老太听了直点头:“大点好,大点好,以后赏花不用去城外,家里也能赏。”
众人继续往里走,不同于林府如今居住的三进院,新院子里错落有致地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好几处小院子。
各个独立空间,有围墙包裹,私密性强,更适合小夫妻和女孩家居住。
张氏继续道:“娘,这里一共有五个小院子,最大的一间在西南角,最小的一间也有两分地,都空着呢。”
这是等着林老太来安排。
当初问孙女借钱的时候,说好的,得让孙女自己选一间喜欢的。
林老太牵着祥云的手,一路逛下来:“阿宝喜欢哪一间,等会儿就搬过来!”
院子当然是越大越好,若是从前,她肯定是这样想的,可现在,她反而更喜欢大家伙挤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日子。
祥云:“我选靠近花园的这间院子。”
紧靠花园的院子是面积最小的,一个堂屋,两个厢房,一个厕所和小厨房,连个放杂物的柴房都没有。
林老太知道孙女是想把大院子让给叔伯婶子们,可当初说好的,随她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