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段西峰心痛欲裂眼前一黑,董心五已闪电般窜入祠堂揉身而上!
赵书僧冷笑一声,抽身便向后堂跑去,哪知刚转过身,房梁之上忽地跃下一条黑影,以迅雷之势扑向自己。赵书僧实未料到身后还有伏兵,连忙举刀格挡,只听铛地一声脆响,赵书僧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型,昏暗中谷雨不歇气地连砍数刀,铛铛铛双刀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全贵将刀扔到一边,哆哆嗦嗦地爬行到曹湛身边,只见他颈间鲜血汩汩而出,早已气绝身亡,全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曹叔,你醒来!”
董心五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钢刀窜到赵书僧身后挥刀便砍,赵书僧听得身后有异,连忙举刀迎架,谷雨一刀递来劈中他的胳膊,赵书僧闷哼一声,身体忍不住打着哆嗦,董心五一脚勾在他的脚踝,赵书僧立足不稳,身体向前抢出,谷雨大喝一声一刀削中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赵书僧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血雾喷了自己一脸,身体慢慢地软倒在地,两腿一蹬登时了账。
谷雨将刀丢在地上便向一旁倒去,董心五将他一把拉住,拖行几步回到光亮下,只见他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在方才的激战之中他也没讨得了好,如果不是董心五驰援,仅凭谷雨一人之力未必能拦得住赵书僧。
“燕子!”段西峰跌跌撞撞地将燕子抱在怀中,他坐在地上用绝望的声音嘶喊道:“郎中!快他娘的叫郎中!”
祠堂外脚步声杂乱,捕快纷纷涌了进来,庞韬见状立马向外跑去,谷雨虚弱地指着后堂:“后面有暗道。”
“知道了。”答话的是梁岩,他高举火把绕过众人:“跟我追!”
燕子胸前已被鲜血染红,嘴角噙着血丝,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段西峰吓得泪如泉涌:“燕子,别睡,坚持住!”
燕子张开口,声音微弱而细小:“你当真是鹰爪子?”
段西峰点点头:“我是。”
燕子缓了口气,她能感觉到意识在快速远离自己:“可我只当你是我的丈夫。”
段西峰一愣,他看着躺在怀中的妻子,声音抖索成一个儿:“我是,可我没有救得下你。”懊悔的情绪在撕咬着他的内心。
燕子眼泪流了下来:“我们要说再见了是吗?”
谷雨虚弱地靠在墙侧,他怔怔地看着两人,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难过,鼻头一酸眼泪流了出来。段西峰点点头,继而又拼命地摇着头。
“真不想和你道别啊,”燕子费力地道:“我们那么幸福,我还没有过够这一生。”
我还想与你一起吃早餐,一起吃晚餐,一起勾栏听曲,一起拉着手看夕阳,还想在每个清晨醒来看到你在身旁。
段西峰道:“那你要尽快好起来,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一起走。”
燕子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要走了,你要保重,你...”她的眼神稍向董心五,董心五一怔,连忙俯下身子:“你给我记住了,帮我照顾好他,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大言不惭的托付终于让董心五湿了眼眶,他点头道:“我记下了。”
燕子松了口气,她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真遗憾,没有给你生下这个孩子...”双目一阖,与世长辞。
“我的妻!”段西峰嘶声痛呼,瘫坐在地上:“你可让我怎么活?”
我已经习惯了与你一起吃早餐,一起吃晚餐,一起勾栏听曲,一起拉着手看夕阳,我已经习惯了每个清晨醒来你都在。
随喜酒楼后院,原本昏暗安静的灶房中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灶中那口巨大的锅凭空移了开来,露出黑黢黢的洞口,紧接着棒槌的头冒了出来,他机警地四下环视,待确认四周安全后这才两手支撑跳将出来,他跳到灶下身后向洞口伸出手:“少爷,出来吧。”
赵银环抓住他的手吃力地钻出洞口,两人让到一旁,身后白龙会的人马陆陆续续冒出了头,棒槌不迭声地道:“快,快!”
直到最后一个人出现,赵银环向洞口看着,仓皇道:“我爹呢?”他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棒槌脸色铁青:“大龙头吩咐,要我等尽快撤离。”
赵银环倔强地道:“不成,我要等我爹,”他环视着灶房中黑压压的人头:“要走你们先走。”
棒槌断然道:“不行,大龙头的吩咐谁敢不从,即便是你也不能例外!”眼前危机从未仅有,令他他心中也不禁生起杂念。见赵银环态度执拗,眉头紧皱,忽地伸手扳住他的肩头:“跟我走!”
赵银环脸色剧变拼命挣扎,怎奈棒槌的手掌如铁钳一般不见丝毫松动,反而是自己在对方的压制下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去,他嚷道:“棒槌,你干什么,松开我!”
棒槌充耳不闻,厉声道:“傻站着作甚,还不快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随着向外走去。
门外掌柜的已经恭候多时,见赵银环走出,忙迎上前:“少龙头,小的叫左立,刘万年刘香主的徒孙,”做了个请势:“外面风平浪静,趁此机会尽快脱逃,大龙头在崇北坊置办的宅子足够住下,坊正已被小的买通,只要咱们安全躲过今晚,明日便分批出城,待事态平息之后再做他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