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他没有任何软肋,小丘好歹是袁家人,没人敢伤她,而现在他全心全意系在另一人身上,偏偏她又总是冲锋陷阵的人,他比之前束了手脚,须得做事留三分。
他迈着大步向前去,留林助理在原地徒增困惑:“当然是现在好,从没这么好过。”
楚亦可就站在走廊另一头,她偶尔望望天花板,偶尔直视前方,她也许在看他,或许什么都没看,像一个摘下眼镜的高度近视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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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可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手机屏幕上显示“费尔南多”的未接来电。
她心猛跳,胡乱套了衣服鞋袜就往医院奔去。
等她到医院时,那层楼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她费尽力气拨开人群,找到了最里层的费尔南多。
他看起来很疲惫,双眼失神,眼下乌青,下巴上有还没刮掉的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那上面写着《居民死亡医学证明书》。
她走进云扇的病房,里面的东西都被打包成两个大纸箱子,一个人最后的生命痕迹都被压缩在箱子里。她跌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
费尔南多走来走去,拿着电话正联系殡仪馆商量火化事宜,她反倒像个异乡人,跟着人群走,她坐上车去了殡仪馆又去了陵园,记者比他们还先到,他们实在太吵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晚,费尔南多要去别的地方,她独自走到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条走廊会通向哪里?
奇怪,天花板好端端的,外面明明干燥又炎热,她却感觉在下雨,衣服开始变得湿润,豆大的雨点砸在额头上,睫毛上沾了些小水珠,眼前变得越来越不清晰,很快,积水没过小腿。也许这里会变成河流,变成湖泊,也许最终会变成一片海。
她在走廊尽头看见了袁令舟。
她快步奔跑过去,鞋袜因淌水变得湿润,黏着皮肤,还有些水溅脏了裤脚。
“你知道吗,刚刚费尔南多告诉我……”她的脸上布满了疑惑,头渐渐埋下去,“他说,是他替云扇做了决定,放弃治疗。”
“他说,他只是兑现了他的诺言,他要给她死的自由……”
袁令舟迎面抱住她,她靠着他的身体缓缓蹲下,她的双手抱着头,嘴里呢喃着:“我得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