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知道她是活泼的性子,如今有孕在身,处处不便,宽慰道:“太医说你怀相很好,要是闷得慌就去御花园逛逛,但切忌行走过甚,累了立刻乘轿回来。”
“皇上放心。”
弘历看她表情,就知道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哼”了一声,道:“整个后宫,朕最难放心的就是你。”
令妃知道他不满,却不在乎,一挑眉,一歪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弘历看她耀目如雪,花容袅娜,连日来的心中郁结不觉渐渐开解,又见她眸光流转,更觉眼热,忍不住伸手去她腮上拧了一把,然后捞起柔荑放在手中把玩。
眼见帝妃二人眉目传情,气氛暧昧,纵然已经见惯了的大宫女也不禁有些脸红。
还是李玉出声提醒:“皇上,娘娘,是否传膳?”
弘历一点头,两位宫女忙下去吩咐呈膳。
皇帝用膳,后宫妃嫔一向是站着伺候的,可令妃私下里不守规矩也不是头一回了。
李玉见怪不怪地看着皇上扶着令妃坐好,然后向托盘中取了箸子为二人布菜。
“皇上用了膳,可还要回养心殿议事?”令妃胃口不佳,挑挑拣拣地拨弄着粥里的米粒。
弘历见她如此,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抬眼看了李玉一眼,后者心领神会,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在耳边吩咐了一句。
“朕宣了傅恒,陪你用完膳就走。”
令妃见他眉目间有倦色,便猜到是十万火急的军情大事,也不好多言,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嚼一根芽菜。
不多时,李玉遣下去的小太监回来了,双手还捧着一个小瓮。
李玉从他手中接过,起开盖子放在令妃面前,一股玫瑰甜香立刻扑面而来。
令妃面露不解,李玉笑着解释道:“这是前些日子云南进上的玫瑰蜜。”
按理说令妃受宠,好吃的好玩的不知道见了多少,却也没听过这等新鲜玩意儿。
见她一双杏眼望着自己,弘历尴尬地摸了摸头,漫不经心地说:“是皇额娘前儿说想喝蜜水,朕就跟爱必达随口提了一句。他才擢了云贵总督,自然知道孝敬。”
听见是进献给太后的,令妃神色严肃了几分,道:“既是给太后……”
“无妨,给皇额娘的已经送去了,你安心吃你的。”
令妃闻言放了心,微微探身嗅了嗅,只觉香气馥郁,更胜庭中栀子。
木兰走上前来,舀了一勺和在白粥里,令妃尝了一小口,果然香甜。
“嗯!好吃!”
弘历见她眼睛都亮了,一面说她没出息,一面就着她递过来的汤匙也尝了一口,嫌弃道:“也不过这么着,太甜了。”
说完还在嘴中咂摸滋味儿。
令妃喜欢得很,道:“臣妾倒是觉得味道很好。”
看她吃得高兴,弘历心情更愉悦了几分。
少顷饭毕,弘历便要回养心殿议事。
令妃送他出门,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先皇后祭礼在即,臣妾想邀富察家的一等公爵夫人小住几日,傅大人今日进宫议事,可否请皇上转告?”
一等忠勇公富察傅恒是先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的夫人自然就是先皇后的弟媳,入宫帮衬祭礼,倒也不算逾制。
弘历想了想:“傅恒今日恐怕要留在宫中,我让李玉去富察府传旨。对了,祭礼诸事有皇后打理,你还有身孕,不宜劳动,若是实在担心宫人手脚粗笨,派你身边人盯着就是了,不许劳心。”
令妃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乖乖应了,目送皇帝的銮驾行远。
一回头,只见敛秋和荷华两人憋着笑,分明是在打趣她对皇帝恋恋不舍。
令妃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笑骂道:“才在皇上跟前怎么一个个吓得鹌鹑似的,就知道跟我没大没小。”
敛秋小心翼翼地搀着令妃,笑道:“天子龙威,奴才们哪里敢造次。”
荷华也笑着说:“我们哪里能与娘娘相比,听舒妃说,娘娘当年陪伴先皇后时,极爱说笑,不曾畏惧皇上。”
令妃笑着向她脑门上狠狠一戳:“那是她编排我呢,皇上面前,我向来是规规矩矩的。”
敛秋和荷华想起这几年来帝妃相处的点滴,相视一笑,说什么也不肯信。
三人笑闹了好一阵,令妃问起正事,三日后先皇后的祭礼安排得如何。
敛秋回禀道:“娘娘放心,才英已经领人查看了头日的祭品礼器,并无错漏。”
令妃知道她做事一向妥帖,安心道:“这些东西多了倒也罢了,不怕逾制,只怕短缺,千万留心替换的。”
“是。”
荷华掀了帘子,敛秋扶着令妃坐下,走到案几前倒了一杯沏好的梅占茶,浅香袭面,入口甘醇。
令妃月份渐重,稍微挪动就有些气喘:“苦夏如何了?”
苦夏是舒妃的宫女,还不到出宫的年纪,但是做了错事,舒妃不肯再留,告诉内务府要把她打发了。
说是摔了舒妃养在身边钟爱非常的一只白猫,十分粗心,所以不喜。
“已经回家了,”敛秋微微叹了口气,“就这么被赶出去,这辈子算是完了。”
荷华也为她不平,张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