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聚在这里说了一小会儿话,等目光再移到战场时,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宁竟已被逼退至后方岩壁,六把飞剑沿着她的身体插入峭壁,其中更是有两把穿透了她的肩颈,将她牢牢钉在后方岩壁上,动弹不得。
红色的血液从她破裂的伤口处潺潺流出,反倒激活了道子种下的剑阵,金与紫的阵法以飞剑为节点,缓缓升起,形成复杂的圆形阵图,并以不容置喙的力度将她压制在剑阵下方。
唐久喃喃出口:“竟是筑基剑阵,这戚家道子使得如此轻易,至少已有筑基后期的水平了。”
棠月灵皱起眉头:“一把剑而已,何至下死手?难道戚家外强中干,穷得不行了?”
世家中腌臜的事情并不少,棠家暗地中也有些龌龊之事。但亲兄妹在明面上打成这样,她倒是从未见过。
苏晴则是在想:这几把剑好像也有点眼熟……
她在扫视下方,果然发现了戚家其他人的踪迹。和选徒时一样,照样是一身雪一样的白衣,只是现在腰间空空如也,不见佩剑的影子。
她在戚家众人察觉到之前,快速移开了视线。
果然是他们的佩剑。
真是奇怪。
戚家这些人明明会给天宁布置房间来哄她开心,但当真正刀剑相向时,他们却连装也不装一下,立刻就站在她的对面。
这样拉拢人的方法,真是一眼就能看透的敷衍。
苏晴问唐久,“他这个年纪筑基,很厉害吗?”
她小说看的多,每本设定都不同,甚至还有很多一开场就已经飞升了的。所以,一时也分不清在这里筑基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唐久瞪大眼睛,没想到苏晴这么没常识。但他又想到苏晴毕竟是凡间出身,不似他们这帮人,最少也是在仙凡交界地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耐心地解释道:“当然,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少年天才。你可知,一般人要将近八十年才能堪堪达到筑基期。剑宗第一学年的结业目标正是筑基。剑宗一学年对应人间六十年,也就是说哪怕在剑宗,也要六十年的时间来确保学生能达成目标。”
“而戚家这位少主,小小年纪,现在已经是筑基后期了。怪不得人称道子,怕是也有深受天道眷顾的原因。”
苏晴忍不住腹诽:那天道一定没长眼睛。
倒是棠月灵一点都不掩饰地冷哼了一声:“哪是天道眷顾,明明是戚家人努力吧。”
唐久就很尴尬地笑,“话虽如此,但能成也不容易。”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禁忌,唐久没正面回应。苏晴也不好奇,她看着下方垂着头,好似晕厥过去的天宁,有些担心。
可让她下去单挑道子,她又做不到。
她又看看旁边的棠月灵,棠月灵也是面色复杂,她刚刚的一击已经耗费了全身的灵气,即使及时得到了补充,也没能力下去一战了。
胜负已分。
今年入学的新生没有人愿意再挑战道子。
他就那样理所应当一样地站在高处,哪怕身边一片狼藉,他也一尘不染,一心不乱。瑰丽无情的面容,凌然万物的身姿,引得众人的惊叹,与仰慕的眼光。
道子看向天边的逍遥剑,拂袖伸手,秀眉微沉,“剑来——”
逍遥剑剑身开始颤动,光芒越盛,好似真要向他飞去。
苏晴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但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逍遥剑真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他有天赋有实力又有家资,有什么不被选择的理由?
可苏晴就是不希望这样。
就在这时,她面前荡开了一道黑色的裂缝,一道漆黑的影子从中挤了出来,先是衣角,再是躯干,最后黑发散开,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
这是个鬼气森森的女修,身形较小,脸色苍白,最让苏晴诧异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纯黑色的,几乎没有眼白,且瞳仁极大,像没有光的黑曜石。
苏晴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好可怕。
倒不是说这女修长相多可怕,主要是她的目光,如影随形,无孔不入,让苏晴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就好像她的内瓤被从外壳这幅皮子里扒出来仔仔细细地审查了一样。
唐久惊讶道:“危月师姐,你怎么来了!”
他眨眨眼,意识到危月师姐盯着苏晴的时间有点太长了。长到他和棠月灵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而苏晴也忍不住紧张得僵硬起来。
他忍不住提醒道,“危月师姐?”
“再不来就要目睹人间惨剧了。”危月转过脸来,她的声音轻且淡,有种快要断气的美感,“逍遥剑要是落到戚家手里,我剑宗也无颜见人了。”
苏晴听到她的声音,这才联想到了那个打饭要100个鸡腿的师姐。
她顿时松了口气:能去食堂吃饭就不算可怕。
危月眼皮掀开,黑洞洞的瞳仁盯住唐久,“你,去把逍遥剑抢过来。”
“我?”唐久冷汗下来了,“不行不行,师姐,唐家虽家境普通但好歹也是天阙城有名字的世家,不能行如此险事。再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