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身子弯得低,声音也轻柔,说的话又是满满威胁,江晨邻接过她递过来的粥,一口口吹着。
赵丹不再说话,放下剩下小菜就离开屋内。
粥送进嘴里,热气直扑眼上,熏出热泪,江晨邻苦笑一声,自顾自道:“你瞧,有人恨之入骨,也有人忠心耿耿,你说好笑不好笑。”
明歌知晓她在说什么,来不及搭话,肚子先叫出声,也是奇了,现身以后吸花吸树都不够填不饱肚子,看着眼前吃食,控制不住的咽口水。
“一起吃吧。”江晨邻收起泪,招呼她。
明歌是不客气,只顾狂吃一通,还别说比那些花草可口,肚子撑得实在不能再撑,才住了嘴。
还想再小憩一会儿,只听门外咳嗽两声,是丁晋的声,他也不说话。
明歌无语,赶紧去开门:“姑爷你来了。”
丁晋也不回应她,估计又要说什么不让自己听的,咂吧嘴,正要退下。
“我有话要问你们。”
明歌停下要跨出的脚步,问自己?
房门紧闭,丁晋拿出昨夜那一团毛发,眸色一暗:“昨日那凶手可看得清楚。”
“小姐蒙着盖头看不清,我看得清楚。”明歌应道,本不想掺和这事,该又算插手了吧,但是这怪不除,怕都活不到天刑降临时。
还不等丁晋继续追问,又补充道:“那怪身形高大,比你还足足高两头,酷似狼,但又不算狼,手爪也比人大两倍,指尖更是锋利无比,而且身上还带着冷气。”
她仔细回忆,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冷气?”她心中一空,这怪怎么这么熟悉,听得楼兰说过。
“不用继续说了。”丁晋把毛发放回袖中,打断明歌的兴致勃勃。
听得房门关的巨响,明歌才忍不住发牢骚:“哇,话都让他说了,这么重要细节也不听。”
“你觉得他信这番说辞吗?”
江晨邻这一问,明歌才回过神,昨夜自己一说是妖,差点又挨一顿打,昨夜不信,难不成今天就信了?
不信还来问,折腾谁呢。
“那你信吗?”明歌反问。
“我信。”江晨邻不假思索。
也是,你幼时不就见了自己这么一个女鬼嘛,明歌心里暗想。
“那怪为何来?而且杀的都是新婚夜的新娘?”
明歌看着江晨邻那迫切眼神,也不隐瞒,全盘托出道:“我行走江湖时,听得一些。”
晴墨卖身葬父前,是随父卖艺,行走大江南北的,自然是听过许多稀奇。
“山中有两鬼,一为衰,二为喜,衰为长兄,酷似狼,周遭带着冷气。喜长得像狐狸,身上缠着热气。衰平时靠吸食喜气,喜鬼自然就靠吸食衰气填饱肚子,但吸食新娘性命精气…”明歌说道此处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山中鬼魅,害人性命被天道发现,可是会灰飞烟灭,丁晋说…姑爷说新娘已死七人。”
“我曾听闻,如若是吸食活人之气,可快快幻成人形,不多不少正要十个。”
“为何吸食的都是新娘精气?”江晨邻问。
“因为女子为阴,衰鬼喜阴。”
“你放心,只有新婚夜的喜气最盛,如今早就过了,它不会再来。”明歌安慰江晨邻,自己内心其实早已方寸大乱,这鬼魅最爱记仇,扯掉那么大块皮毛,还毁了它好事,肯定会来要自己性命,也不知道神君看到没有,只愿赶紧通告天庭来降服这鬼。
这些年来,神君并未现身,也未有只言片语,都没能亲口问问自己的一些不解,好在危机时刻能相助,但现在也真的很危险重重吧,只怪自己仙力实在低微,不能传音告知。
“我觉得那些新娘凄惨,”江晨邻说得愤恨。
明歌一愣,这话在听到十个新娘精气可化成人形时,自己也同楼兰说过,那时只觉这些鬼魅,虔诚修炼,不做害人性命事,如今真是死不足惜。
三日回门,门口早就备好马车。
明歌跟着上了马车,被丁晋一盯,又忘记自己现在有形又是丫鬟…
金州到南陵路途遥远,再加上这几日提心吊胆,生怕一睁眼就是那狼怪,常常半夜惊醒,这丁晋说公务繁忙,这几日都在衙内,未曾回府,拖他的福,睡了两日软榻,要不然这副身子,没走几步就能散架掉。
到达南陵时,江晨邻给了明歌银子,说是本来嫁人的丫鬟此刻出现,容易引起没必要的怀疑,明歌自然高兴,一口答应,拿着银子到处吃喝。
比如栗子糕、蟹酿橙、馎饦…还给肚子留了一点空位,吃了江晨邻常来吃的馄饨,她每次学堂回来,准会绕一些路,来吃一碗。
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老板娘热情,还有个女儿可爱。
“姐姐,小心烫。”说话的正是老板娘的女儿,规矩梳着头,脖上还戴着银圈,粉红小脸。
明歌心都化了,又掏出打包的糕点塞给女孩:“多吃点,长高。”
自己也算看她长大的,就舍得分些。
约在五味楼碰面,来得准时,放糕点在马车上时,头都不敢抬一分,又怕撞上丁晋目光。
“明歌,我们今夜先去高府,明日再启程回金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