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峰来到码头,眼前的这艘朱漆大船就是所要乘坐的航船,共有三层客舱,甲板下面是货仓,长有十余丈,看成色也是才用几年的新船。
一层的客房十两银子一间,二层的二十两一间,三层的雅间一百两。船上供应三餐,也可以单独点餐。
虽然十两银子不少,张小峰毫不犹豫的买了张船票。幸亏之前收的银子都随身带着,不然张小峰宁愿找根木头飘回去,也不想靠两腿走回去。
到船上交了船票,便有伙计递给他一枚竹签,上面写了一个辛字。
一层客房过道在中间,两边是客房,左右都是五间,以十天干为名。左边五间是甲乙丙丁戊,右边顺着五间己庚辛壬癸。
辛字房就在右边最中间的一间。
船头船尾都有楼梯上到二楼,二楼一共六间客房。分别是子寅辰午申戌为房号。
三楼只有两间套房,船头前为天字房,船尾为地字房。
张小峰进到房内,里面长约一丈,宽约七尺,张小峰个子不高,倒也不显得拥挤。房内也只有一小床,一小桌,一小柜,以及床上被褥,桌上茶水,再无他物。
边上有舷窗可以透气,不会觉得憋闷。
清点完各房的住客,船老大吆喝众人准备开船。
在船头摆上香案贡品,船老大领着水手伙计一起祭拜江神,磕完头之后将祭品抛入江中。
船老大扯着嗓子喊道:“开……船……喽……”
解缆的解缆,扬帆的扬帆,掌舵的掌舵。水手撑着竹篙将客船推离岸边。
客船在黝黑的水面慢慢滑动,泸州城在身后慢慢变成星星点点灯火。
大船比运货的小船平稳许多。有些人还在外面看稀奇。
张小峰则盘坐在床上吐纳呼吸,内视气海中的金丹。
这些天诸事缠身,修行只能忙里偷闲,断断续续的吐纳。幸好现在体内气海自成循环,倒是不会太大影响。
但上清的功法特别注重凝神存思,真气为体,神念为本,二者都不可偏废。
内视气海,此时金丹已经有拳头大小,光华灿灿,瑞气盈盈。
黑白二气如天地一般包裹金丹。宛若混沌未开,天地合于一处,金丹孕于其内。
张小峰意念欲入金丹内一探究竟,神魂却无法穿透金丹荧光,只得作罢。也就还有半年时间就丹破婴成,慢慢等着便是。
去了地府一趟,张小峰觉着自己神魂有所壮大,估计是冥司阴间能滋润魂魄,否则那地府中亿万魂魄早就衰弱湮灭了。
第二日一早,有伙计送来早饭,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两个包子。经过一夜的调息此刻神清气爽,用过早饭,张小峰走上船头远眺前方。
江山清风,两岸碧树,轻舟过横塘。
不知道师父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
此刻只盼望着能早点回去。
日暮时分,航船抵达重庆,这里与泸州相比繁华更胜。城池建在嘉陵江与川江交汇之处。
张小峰还能看清城门上所题“古渝雄关”几个字。
门外到江边码头,人流如织,热火朝天。江面樯帆林立,舟楫穿梭。
江边码头密布,最中心的码头只停靠官船。民船则是停靠两侧的码头。
此刻天色已晚,不然便能看到一清一浊的江水泾渭分明的奇观。
航船并未停靠,顺着江流向东而去。
第二天出来透气的人明显更多了。不过人以群分,各层的客人并不聚在一处。
张小峰隔壁庚字房,住的是一位贩卖布匹的商人,这次去苏松进货。对面丙字房是一对去扬州投亲母女。
张小峰并未与他们交流,只不过听觉太过灵敏,木头又不甚隔音。
二楼的人一个未见过。
三楼的听伙计说过一嘴,天字房住的是到润州府赴任的官员,张小峰在下面瞧见一眼,约莫四十多的年纪。
布商见张小峰是一个人出来,热情的凑过来,“小兄弟怎么一个人住的?”
张小峰微笑答道:“劳烦尊驾担心,自小一个人惯了。“
“愚兄去苏州贩布,小兄弟你是到哪?”
“我到应天府投亲。”
对方这么客套,张小峰也留了个心眼。
“那你比我早些到,你没去过江南吧?比咱们这里繁华多了,尤其是那扬州,苏州,真是温柔如水,哎,我和你说这些干啥。”
张小峰看了一眼这厮面相,就知道他在家里被母老虎欺负的不轻。一出来便是要放荡不羁起来。
他也意识到和大孩子说这些不合适,便指着那岸边的一座小山,问道:“小兄弟,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张小峰顺着看过去,前面有座和孤山差不多的小山,四川这只能算个土丘,能看得山上不少楼阁庙宇,看来也是香火鼎盛的好地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不知道这里是哪位神仙的道场,香火如此鼎盛。”
“哎,山上可是阴曹地府!”布商笃定小孩子听到阴曹地府保准要吓一跳,不过眼前这孩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这么一说,张小峰立刻知道这是哪里了。
这是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