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过之后,儒家弟子们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明奇妙的愧疚感。
他们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回忆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越想,他们心里就越是愧疚。
悔不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
有的人甚至开始掩面哭泣起来。
还有人红着眼眶来到荀夫子面前,一边啜泣,一边悔悟道:“呜呜呜,师叔祖,我不该在背后骂你脸黑,您打我板子是为我好,我错了,我不该骂您。”
也有人蹲在地上独自呜咽:“娘啊,孩儿不孝啊,八岁那年不该偷您的钱去买果子的。”
“夫人,夫人我不该瞒着你去青楼。”
更有人抱住身边的同伴嚎陶大哭:“袁兄啊袁兄,有件事我没和你说,你家那条狗,其实是被我骑马踩死的,我不该骗你啊!你骂我吧,你打我吧,是我做得不对,我知道错了!”
那姓袁的跟他紧紧抱在一起,相拥而泣:“孙兄,我也有错,我有不对,我和你娘在一起的事情,应该早点告诉你才是啊!”
姓孙的还在哭:“你家那条狗,它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乖巧,多么的袁兄你说什么?”
说着说着,他突然反应过来。
“实不相瞒,我你娘去年就已经在一块儿了,因为怕你知道后会不同意,就没告诉你。现在为兄觉得不该瞒你,你能体谅我们的对吧?”
姓袁的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姓孙的肩膀。
“以后咱俩个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孙兄,你管我叫亚父,孙兄你找什么,亚父帮你找啊?”
姓孙的龇牙咧嘴目光四处搜寻着。
“找什么……找什么?我找剑劈了你!”
原本安安静静的图书馆,在那一阵风吹过之后突然变得哀声遍野。
之前做过亏心事的儒家弟子们都痛哭不已,只觉得自己是反了比天还大的错!
“师叔,您看这……这是怎么了?”
看着那帮哭哭啼啼的儒家弟子,伏念整个人都傻了,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也有着一些惭愧。
自从当了这个掌门之后,虽然一心想要将儒家发扬光大,这么多年却毫无进展。
他感觉自己对不起前辈们的信任和栽培。
荀夫子呼吸前所未有地急促。
眼珠颤抖地看着范季那边:“浩然之气……是浩然之气,他……他竟领悟了浩然之气!”
荀夫子向来做事讲究一个是非曲直,问心无愧。
这股突如其来的浩然之气虽然没让他感到心中有愧,但却着实将他给震惊到了!
范季只是看个书而已,怎么就看出浩然之气来了?
看了看满屋子都在忏悔的儒家弟子,再看看终于控不住受其影响在和自己悔悟的状况。
荀夫子便知道,范季所领悟的这股浩然之气比他领悟到的还要深厚!
已经充斥了整个图书馆!
“嗯~舒服。”
就在这时,范季终于从入定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看完了,书还给你……咦,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抬头一看,顿时愣了愣。
儒家这些人什么情况,好好的都趴在地上嚎什么丧?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赶紧把你那浩然之气收收吧!”
荀夫子没好气地瞥了范季一眼。
黑着脸从他手中接过书简,包好后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中。
他倒不是嫉妒范季能够领悟浩然之气。
而是这帮嚎陶大哭的徒子徒孙们让他在范季面前把老脸都给丢尽了!
堂堂男儿,七尺之躯。
现在全趴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像什么话?
范季在入定中的确是感觉到一股莫大的气息从心中爆发了出来。
在与孔子的对峙当中,刚直意正,怒怼孔圣。
自己做事就是问心无愧。
我就是要改命,怎么了?
我家中美眷成群那又怎么样?
我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又没使什么肮脏手段。
我开学堂传文化,行科举,减赋税,改变天下人的命运和生活。
难道不是无愧于天地民心?
范季捂住自己心口。
浩然之气乃是一种正气,带着刚正不阿的意志!
他现在确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通透。
思想也是没有过的清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浩然之气?原来这就是浩然之气!”
他心念一动,那股在图书馆中飘荡的微风便骤然停歇。
一直在哭泣忏悔的儒家弟子终于从这个状态中清醒过来。
一个个的,全都一脸懵逼的愣在那儿。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刚刚为什么要把那些秘密说出来?
“呦,天都亮了,既然都看完了也没找到我要找的东西,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范季一啾情况不对,直接开溜。
荀夫子气得胡须直颤,脸比锅底还黑。
回过神来的儒家弟子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