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萧芳的叙述,于渊立马来了兴趣,接着道:“那说明这春杏不是好死,所以怨气才这么大,那她怎么死的?”
萧芳道:“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春杏是咱们城里一个老秀才的闺女,但是被人给糟蹋了,就是在那花船上。”
这花船便是玉华之前所待的地方,花船上的娼优都被称为花娘娘。
“你们想想,好端端的小娘子被糟蹋了,当然是无颜见人,当场就跳河死了。”
于渊皱眉:“那她也太脆弱了,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萧芳又继续往下说,说起来春杏也是个倒霉的。
原本是不必有此一劫,全因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要码头去接自己的未婚夫婿。
偏巧被一个游船的贵人给看上,直接拖上船糟蹋了。
萧芳叹息道:“那杜老板得知此事后,还劝说春杏莫要报官,只道给她许多金银赔付。”
于渊怒而拍桌:“什么狗东西,什么贵人就这么了不起,这不就是强抢民女吗?这眼里还有没有律法了!”
萧芳摇头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位贵人身份显赫,便是连陈林私底下见了都要对这位点头哈腰的。当然,我也是听你二叔提过那么两句,更多的也就不知晓了。”
姜逢若有所思,不说淮河,便是京华的洪河也经常会打捞到尸体,都是常见之事。她以前应当也听说过,只是见过的死人太多了,自然就不足为奇了。
萧芳又提及了另一件事:“对了,孟竹的表家孙女生了孩子,发了请帖来。我本想邀你同去又怕耽搁了你。”
姜逢道:“婶婶替我去吧。”
萧芳应声称好,起身告辞,姜逢脑子转了一圈,又道:“婶婶,二叔在家吗?”
“在啊,县爷因为淮河的事头疼呢,让你二叔帮忙写卷宗记录呢。你有事找他?你也别折腾,我叫他过来。”
“算了,今日太晚了,明日我去衙门找他吧。”
反正要处理淮河的事,少不得也要去衙门和陈林商议。
正好就找二叔了解春杏的事了,也省得人家来回跑。
萧芳夸了几句,她这一走,姜逢困意全无,吩咐下人去收拾包袱,她打算先去落尘寺看一眼。
这么热的天,落尘寺都是些和尚,虽出家人无所谓男女大防,可躺在那的不是别人,是几乎陪着自己长大的人。
换衣服这种事自然得她亲自去。
于渊道:“那淮河的事怎么说?”
姜逢道:“急什么,明日再进城处理。”
赤猪在地上欢快地打滚,肚皮朝天,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狗。见没人搭理它,又起身趴到姜逢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腿。
它背上绑着一张纸,于渊顺手取下,并投喂了一块梅花糕作为奖励。
赤猪似乎对梅花糕并不感兴趣,嗅了嗅后便跑开了。
白纸上画着一幅画,俩大人一小孩,又有泥堆,又是木牌的,画的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最后的署名留的是谢三。
这两个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完全看不出是上过私塾的人。
于渊看着这幅画,眉头紧锁:“这是什么玩意儿?又是大人又是小孩的,难道这是墓碑的草图?”
姜逢白他一眼:“因为你笨。”
她接过画纸,一眼便看明白,这是谢三的告别信。
自从彭府一别后,他得知了姐姐的不幸,病倒了两天。康复后,谢家父母决定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举家搬迁。
前日,他们才将芊芊的尸体领回安葬。
虽然芊芊已经离世很久,但毕竟是新葬,而且与谢家多年为邻,平日里这家人也算厚道,怎么也得有点表示才行。
她把信纸叠好随手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盘算着应该给多少帛金,于是开口问:“你说我得准备多少奠仪合适?”
于渊想了一会儿,道:“若是像我们关系一般五十两,关系好一百两,再好就两百两,要是更好”
“打住!”姜逢捂紧钱袋子。
二婶刚刚才带了一百两过来,没想到下一刻就要破财。
她狠狠一咬牙,肉疼的把银票拿出来摸了又摸。
看来这辈子注定和财无缘。
于渊忍不住笑:“瞧你吝啬的,对了,他们既是要走,不去送送吗?”
姜逢摆摆手:“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她挎着侍女准备好的包袱往院子走,于渊追了上来,问道:“那你这是送还是不送啊?”
姜逢顺手把包袱扔到于渊怀里:“先去落尘寺。”
于渊无奈地撇撇嘴,老老实实地挎着包袱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绕过花圃,却听到好一阵动静。
“闹贼?”
姜逢白他一眼,循声看去,只见花圃边上有个很大的空地,一条条板凳上平放着各类兵书杂谈。
一个男子穿着玄色锦袍,低着头认真地对照书名,应该是在对书籍进行归类。
他的脸一半被余晖照亮,一半则隐藏在阴影中。
七月七日,曝经书及衣裳,防虫蛀。
书要多晒才能延长寿命,以防长虫,又能借此清点书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