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姜逢心里仍是化不开的悲凉。
看着堆积如山的骸骨,甚至不知哪一具是才姜成武夫妇的。
在这洞穴里又担心惊醒巨蛇,都不知该如何安葬这些骸骨。
身为人子,竟也有如此无奈的时候。
她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强行收住情绪,才开口道:“原本我不确定,可眼下有了账册便有一个大胆假设。方才翻出来的战甲是属于我父亲的,而在上面那个平台找到的玉佩又属于我母亲。”
也就是说明真正的死因不是被蛮人追击,真正的死是被困在山洞。
或许是被灵物给害死,又或因为别的。
所以当年草草下葬,无非是怕人发现尸首被掉包。
而从始至终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掌控全局。
从下葬、吊唁、以及讯报传回,这里头都有杨青柏的影子。
他一个文官,即便身居左相,可也未免管的太宽。
除非他是怕泄露什么秘密,所以必须亲力亲为。
秘密说不准就在这账册里头。
姜逢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返回尸骸旁边,把战甲收殓好。宿淮立马上前帮忙,只听姜逢继续说:“我姜家和杨家无冤无仇,也无朝堂上的斗争,所以唯一让杨青柏下了杀心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宿淮犹豫道:“莫非是因为铁矿?”
姜逢道:“没错,就是因为铁矿,众所周知这些东西都受朝廷管辖。先前我们查出在锦州有他的私矿,你们想想一座矿能产量多少?这账册上面每一笔出入,硝石和铁矿都成正比,那就说明并非是用银钱购入硝石,是以物换物。”
“如此一来,我国锻造兵器的原料不够,偷工减料,姜家哪里还有胜算?”
这话一出,便是连赵鹤都默然了。
这杨太师怎么也算是个老臣,可背地里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倘若真是他一手促成,坑害十多万将士,简直用心歹毒!
宿淮沉思道:“西蛮遍地硝石,能如此大规模,除了和西蛮合作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一个是为了购置铁矿锻造兵器,一个购置硝石其目的何在?”
是啊,目的何在?
姜逢沉吟不语,原本以为自己和萧明祈的婚约被解除只是因为门户之见。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那一日饮宴杨青柏也在场,搞不好他们早就有所关联,所以越王府才会毫不犹豫把失去倚重的姜家踢开。从而和杨家更为亲近,若是两相结合,只要萧明延一死,这皇位人选不就落到萧明祈头上?
可事关重大,这里又有外人在,姜逢自是不会坦言告知。
“我也不知,先出去吧,这里”
她转身抱起战甲:“太憋闷了。”
就算见惯了世人生死,可眼下知道姜家夫妇死在此处,还是不免觉得心口痛。
宿淮依旧是走在前头开道,赵鹤拄着宿淮临时找来的骨架当拐杖,摸摸索索,一瘸一拐跟在两人身后。
这一路三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直至看到有光透进来,看到洞口,才都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在洞里待久了,一出来都不太适应,更别说赵鹤。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里面到底待了多久,只能感觉到生命在消亡。
这次要不是遇到镇妖司的人,他猜自己也活不过几日了。
眼下能再次看到阳光,看到这片天地,反倒觉得悲怆。
他深吸了口气,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哽咽道:“可惜孟兄再也不见天日了。”
“生死寻常,不必过于执着。”姜逢淡淡然抛出一句,随后道:“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明日一早再寻出路。”
宿淮点点头,默默生了火,从包袱里翻出一些吃的开始准备晚饭。
他是宿家大郎君,在没进鬼哭林之前是从不下厨的,可这几日因为姜逢身子缘故,做起这些事来也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赵鹤仍在一旁默默坐着发呆,被啃断的小腿仍被衣服包裹着,只是血止住了,凝固在衣服上和大腿上。
他呆呆的看着火光,也不知在想什么。
宿淮找了就地找了根棍子,用随身携带的刀和衣服上的布条稍微修整了一下,和刚烤好的食物一并递给赵鹤。
赵鹤眼底全是麻木,直至看到递过来的东西时,才心下一暖,又觉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里危险重重,想要出去,必然也不能成为拖累。所以这临时用的棍子当作拐杖无疑是他的第三条腿。
“谢宿大人,谢谢你们。”
宿淮道:“先吃点东西补充力气。”
而姜逢则把战甲和玉佩就近挖坑埋了起来,等回来时,宿淮便立即起身走过去,递过去一片竹鼠肉。
坐在一旁的赵鹤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开口:“你把骠骑将军的战甲埋了?”
“嗯。”姜逢简简单单应了声,坐下吃肉。
赵鹤道:“我以为你应该会带出去立个衣冠冢。”
这一点她不是没想过,但环境不同,得为生存考虑。
她只好道:“明日还要找出路,带着也不方便,只能暂且留在此处。赵少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