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单纯被鱼刺卡住,并不一定会致命。
可偏偏她娘不停地让她爹吃饭将鱼刺挤下去,这才导致鱼刺刺入血管,从而造成了她爹的死亡。
宋艳红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娘从嫁给她爹,就一直把她爹当做天,结果到头来,却是她娘害死了她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翠花,突然很想笑。
这算不算是报应?
谁让她爹娘自作主张,非要将她嫁给刘如才当小妾?
没人知道她自嫁给刘如才后,在刘府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没有一日不再后悔当初在她爹娘的逼迫下上了花轿。
那刘如才根本就是个畜生!
小妾在他眼里,就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奴婢,稍有不顺心就会打骂她,她还不能反抗,否则刘如才就会扬言要卖了她。
外人只知道刘家家大业大,是古榕镇数一数二的富户,可只有进了刘家才会知道,那刘家根本就是个大火坑!
就连今天回来前,她还遭了刘如才一顿打,到现在身上还在疼。
造成她这些伤痛的罪魁祸首,除了刘如才,便是她爹娘!
如今看着她爹浑身冰冷僵硬地躺在草席上,她娘像是被鬼差勾走了魂一般,宋艳红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痛快。
“艳红。”
宋大牛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愣愣地看向宋大牛。
“爹的死我们谁也没想到,你也别太伤心了。”
宋艳红摆出副难过的样子来,哽咽道:“大哥,我明白,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说着,她拿起手帕掩面哭泣。
宋大牛看着她,斟酌着用词:“艳红,爹的丧事还没办呢,连口棺材都没有,你看这买棺材的钱,你是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让她给钱。
宋艳红立即放下手帕,诧异地开口:“大哥这是想让我给钱买棺材?”
“这躺着的也是你爹啊。”
宋艳红不满地说道:“当初分家,爹娘是跟着你的,爹娘的丧事理应由你来操办。再说了,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回来那就是客人,哪有客人掏钱给主人家办丧事的?大哥你这话也太过分了!”
别说她手里根本就没钱,就算她有钱,她也不会给。
当初她爹可是从刘家得了十两银子的聘金,怎么可能没钱办丧事?
宋大牛闻言也不高兴了,垮着脸说道:“艳红,爹娘辛苦把你养大,还给你说了这么好一门亲事,你在刘家吃香喝辣,过着被人伺候的好日子,结果这一转头就不认我们这些娘家人了是吧?让你出钱给爹买口棺材都不乐意,真是白瞎了爹娘把你养大!”
宋艳红心里有苦说不出,自尊心也不允许她把自己在刘家所受的那些苦告诉别人,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你找我做什么?你要找也该去找三牛,你们是爹娘的儿子,家里的田地家产都是你们的,我一个外嫁女连份嫁妆都没有,凭什么让我出钱给爹办丧事?”
她这话刚说完,宋三牛就从外面走进来。
“姐,爹的丧事你不用操心,我和大哥已经说好了,办丧事的钱我和大哥平摊,棺材的事我已经去找过村长了,村长答应帮我们买棺材,其他的事我也都找村里的老人们了解过了。”
宋艳红看着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弟弟,看着他顶着张稚嫩青涩的脸,说着这般成熟的话,井井有条的安排着所有的事,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但让她出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自己还没钱呢!
“姐,你既然回来了,这几日就先住在家里,等爹的丧事办完后再回镇上吧。”宋三牛说道。
宋艳红回过神来,下意识想拒绝,但想到一回去刘家,就要遭受刘如才的殴打,她又不想回去了。
“这是自然,我总不能看一眼就走了。”
宋三牛点点头,又看看她如今这副穿金戴银的样子,道:“姐要不要先换一身衣服?孝服还没准备好,你先穿以前的旧衣服吧。”
“我最近长胖了,以前的衣服只怕是穿不了,还是等孝服准备好了我再换吧。”宋艳红讪笑着解释。
她这可是特意打扮过的,就是想让村里人知道,她如今在刘家过得很好,穿的是丝绸做的衣服,金银朱钗更是想戴多少就戴多少。
村里人不都笑话她去给刘如才当小妾吗?
她就要让村里人都看看,她即便是当小妾,也比他们这些个泥腿子过得好!
宋三牛看了她两眼,当做没看出她那点心思,说道:“那行吧,听姐姐的。”
宋大富的葬礼正席在第二天。
虽说村里人大多都不待见这一家人,但到底是一个村的,而且宋大富也的确死得冤。
第二天上午,村里各家各户都陆续去吃席了。
周葭月和宋青山也准备去一趟。
“宛筠,芸香,你们若不想去就留在家里吧。”
姚宛筠求之不得,点头应道:“行,那我们就不去了。若是他们家的席面不好,你们也别吃了,回来吃吧。”
周葭月失笑:“宋大富的丧事是三牛一手操办的